“五妹?!”
“傻姑?!”
兩人同時開口,卿綰沒反應過來,一時愣在了原地。
她朝那個陌生的姑娘看了看,雖然窖穴裏光線昏暗,襯得那姑娘的膚色有些微微發黃,但姑娘的五官極是周正,一雙杏花眼嬌俏俏的,讓人看了就離不開眼。
另外一人是一個盤著辮子的小夥子,濃眉大眼,雖說不上英俊,但也還配得上那姑娘。
卿綰的目光流轉在兩人之間,呆愣愣地就是不說話。窖穴的氣氛一時沉悶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姑娘耐不住了,走上來扶著卿綰的肩道:“五妹,是不是又想吃麻團了。想吃就點頭,三姐給你做去。”
三姐……卿綰想起先前無鹽氏提過的三閨女,便猜測眼前這個姑娘就是這個家庭裏的三姑娘了。
她猜得沒錯,這姑娘正是老宮家的三閨女宮鬱貞。
此時鬱貞見卿綰的目光又開始發直,就當卿綰點頭了。轉頭望向她的相好,她溫溫柔柔地喚了一聲:“長石哥,咱們去灶屋吧。”
“哎。”被喚作長石哥的小夥子應了一聲,連忙跟來上來。
長石姓丁,出生在獵戶之家。他爹丁二是村裏有名的獵手,村裏誰家老人小孩生病或是婦女生產,都會向丁二買點野物來燉湯補元氣。丁二為人實誠,從不會獅子大開口,要鄉親們的高價。
丁長石遺傳了他爹的性子,雖然長得人高馬大的,但他生性善良、心眼實,總被孔栓一群小兒追著打。
他挨了打也是笑嘻嘻的,隻當孩子們和他玩鬧,他都是十八歲的男子漢了,總不能和孩子們翻臉不是。
丁長石心眼實,真就應了他的名字,像一塊石頭,老實又木訥。
三個人爬出窖穴後,就往灶屋那頭走去。
進到灶屋,鬱貞點了一盞油燈,讓卿綰和丁長石坐在桌前,她自個則走到爐灶前,刷刷刷地將衣袖挽起,彎身從地上拿起一隻瓦缽,將裏麵糯米團子放在砧板上。那糯米團子雪白雪白的,光是看著,卿綰都能想象到那又軟又香的味道。她坐不住了,便跑過去乖乖地待在一旁看鬱貞做麻團。
鬱貞生好火,便掄起菜刀,將糯米團子均勻的切成幾塊。待爐裏的火勢旺了後,她不知從哪兒拿來一塊飴糖,用火熬化了後,她便將糖稀分別添加在每一塊團子裏。
卿綰看著鬱貞的兩隻手像是白蝴蝶似的,在空中翩飛了一陣子,一個個圓溜溜、白嫩嫩的糯米團子便做好了。接下來,就隻等下鍋了。
卿綰回到桌邊坐著,等著大快朵頤。她不經意地看了一眼丁長石,發現他的兩隻眼睛隻差釘在鬱貞的身上,半天也沒有轉了一轉眼珠子。
她伸出手在丁長石麵前晃了晃:“誒。”
丁長石擋開她的手:“傻姑,別鬧。看你姐多賢惠,你呀,得多向你姐學……”
正說著,鬱貞將炸好的麻團端了過來,她睨著丁長石,嗔道:“俺可不賢惠。俺這菜專做給傻姑吃,別的人想都別想!”
丁長石憨憨地笑著:“是,是,你說啥就是啥。”
美食就在眼前,卿綰才不管他們兩人在那打情罵俏,她正想伸手去拿,想到什麼又突然將手縮了回去。
“三姐……可否給我一雙筷箸?”
鬱貞顯然愣了一下,半響,她笑著拿起一個麻團塞進卿綰嘴裏,捏了捏卿綰的臉道:“你呀,什麼時候還學起有錢人家的小姐來了,吃個麻團都要這麼講究。”
卿綰的嘴裏塞了麻團,她想說話也說不出來,隻得乖乖地吃著。
她覺得自己的後脊在冒冷汗,看來還得花費點時日才能完全融入這個家庭啊……
丁長石見鬱貞不注意,伸出一隻手往盤子裏抓去。麻團還沒抓著,他就吃了鬱貞一巴掌,當然,巴掌是落在他的手背上的。
“瞧你這饞貓樣!”
鬱貞說罷,又看向卿綰:“傻姑呀,三姐給你做的麻團好吃不?”
卿綰點頭。這麻團的外殼被炸得脆脆的,輕輕地一咬,甜絲絲的糖稀便溜進了嘴裏。鬱貞的這道麻團,完全可以擺在宮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