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假小子阿瑛(1 / 2)

趙玄都不急著回答,領著她走出巷口,拍著青驄馬的背道:“這馬是我從烏斯藏買來的,雖然稱不上是千裏馬,但這馬腿腳健壯有力,一個時辰,便能行一百多裏路。這樣一匹好馬,我怎麼可能拱手送人呢。方才我的意思,是將這馬借你一用罷了。”

早就聽說無奸不商,卿綰見到趙玄都,方才將這話體會得透徹。雖然有種被耍了的感覺,但一想到這馬一個時辰便可以行百裏路,她咬咬牙道:“那好吧,你說,要我在這借契寫什麼?”

隻要得到這匹馬,半個時辰不到,她就可以回到桃源嶺了。

趙玄都道:“就寫你的名字吧。”

卿綰接過筆,正要寫下朱卿綰三個字,想想不對,她又重新提筆寫了幾個字。

待她寫完,趙玄都將借契接過來一看,忍俊不禁:“傻姑……這名字取得不錯,符合你的性子。”

他的手下一聽這話,個個裂開大嘴笑了起來。包括那刀疤臉,也朝著卿綰哈哈大笑起來。

卿綰紅著臉,將藥包和油壺綁在馬背上,她騰地翻身上馬,拿著馬鞭往馬肚子上揮去,她狠狠地瞪了趙玄都一眼,騎馬揚長而去。

“不日我就會去你們村子要馬,倒時候若你沒有馬給我,就得還我十兩銀子。”

“記住我的話。傻姑——娘。”

聽著後麵又是一片哄笑,卿綰揚起馬鞭的頻率越來越快,好個趙玄都,虧她還把他當做是恩公呢。

此時看來,恩公……這個稱呼確實不適合他。

奸商,對,趙玄都就是個隻會壓榨窮苦布衣的奸商。

卿綰策馬馳騁,路過的地方都被她掀起一陣風。

鳴玉坊的人從未看見一個姑娘騎馬招搖過市,個個都仰著脖子往她看去。

她不理會那些人的目光,隻想快一點回到家裏,將買來的藥製成湯劑,讓無鹽氏喝下去。

一路狂奔,進入桃源嶺的時候,天已經黑蒙蒙的了。

雖然夜色漸生,借著一點餘暉,卿綰往村口牌坊處看去,發現那兒隻站著一個瘦瘦的夥子,並沒有鬱貞的影子。想到鬱貞很有可能在照顧受傷的丁長石,她便不等了,重新策馬往前行去。

耳畔邊疾風瑟瑟,她朦朦朧朧的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或許是聽錯了吧,她見四周沒有認識的人,便沒有停下來。

後腦勺突然被一顆石子擊中,她連忙勒住馬,揉著腦袋轉過頭去,她倒要看看,是誰做的惡作劇。

一轉頭,卻見那瘦瘦的夥子跑了上來。

“傻姑,俺叫你,嗓子都快喊破了,你為啥不應聲?!”夥子開口,卻是女兒家的聲音。

卿綰愣了一愣,瞧見“夥子”比自己還氣憤,她便將石子的事兒先放到一邊了。回想起傻姑在夢中告訴她的事,她瞧著眼前這“夥子”,一頭烏發梳成小髻立在頭頂,上身是一件灰撲撲的交領衫子,下身是一條斷了半截的棉褲。雖是男兒的打扮,但隻需看一眼“夥子”那張標誌的臉蛋,就知她是女兒身。

卿綰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四姐?”

傻姑告訴她,老宮家有兩個男人,一個是老爹宮老酒,一個就是老四宮阿瑛。

阿瑛瞧著卿綰傻愣愣的模樣,沒好氣道:“快走吧,娘還等著你送藥去呢。”瞥了一眼卿綰騎著的馬,她的神色突然變得怪異起來。

卿綰急著回去,便道:“四姐,你也上馬吧。咱們騎馬,不用多久就可以到家了。”

阿瑛像是看著怪物似的,連連擺手,瞥著卿綰,她道:“這樣稀罕的頭口,咱們村百年都見不到一匹,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百年沒見過一匹馬?卿綰不知道阿瑛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她看著阿瑛的表情,心裏有些忐忑。

也是,她一個傻姑,怎麼會憑空帶著一匹馬回來呢。若她說這馬是她品茶得來的,那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她一個傻姑連山坳都沒出過幾次,說她品得出普洱、平陽黃湯,誰會信呢?

若誰信了,說明她的身份也就快要被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