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兒換了一身裝束,我一時……沒認出他就是貓兒頭。”卿綰硬著頭皮扯謊。
無鹽氏沒答話,半響才道:”這麼說來,你那一兩銀子是從貓兒頭手裏得來的了……”
宮老酒在一旁道:“這貓兒頭是咱們村的裏胥,平日裏橫行霸道,作盡了壞事……要不,俺明兒將銀子還給他去?”
“去,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錢都被傻姑花光了,你拿啥去還他。”無鹽氏瞪了宮老酒一眼,轉過頭看向卿綰,表情由陰轉晴,“傻姑呀,你可真是替娘出了一口惡氣!那賊人想要將你給賣了,你隻不過是拿了他區區一兩銀子,算是便宜他了!他做的事本來就見不得光,俺就不信他敢來將銀子要回去!”
想到什麼,她的臉又黑了下來:“傻姑呐,你跟娘好好說說,這二兩多銀子,你到底是咋花的?”
卿綰抬起袖子擦去額上的冷汗,吞吐道:“阿膠……紅棗……枸杞,就買了這三樣。”
“宮老酒。”無鹽氏拖長聲音道:“劉瞎子的藥方上寫著這幾味藥麼?”
宮老酒瞧著無鹽氏就快要發飆了,連忙戰戰兢兢地道:“鬱貞念的時候,俺隻聽到阿膠,沒聽到紅棗和枸杞啊……”
無鹽氏哼地冷笑一聲:“敗家子敗家子,你這是要將咱們這家敗光呐!你幹脆點一把火將咱們家燒了得了!”
卿綰沒來由的挨了罵,委屈不已地辯解道:“壽安堂的老板說這兩味藥大補,可以讓娘的身體早點好起來。”
“壽安堂的老板說的……他說啥你都信?他說他放的屁是香的你也信?”無鹽氏大怒,“傻姑啊傻姑,你怎麼比驢還蠢哩!”
卿綰低著頭,咬著唇不說話了。心裏碎碎念,這無鹽氏怎麼跟個潑婦似的,自己好心好意地將東西買來,她卻將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
偏偏這時,阿瑛的嘴閑不住,在旁邊煽風點火道:“多買幾味藥算啥?娘,你若看到驢廄裏拴著的大家夥,可千萬別嚇壞身子!”
卿綰後脊發涼,見阿瑛已經提到馬的事了,心想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不待無鹽氏發問,她自個就先招供了:“娘,我帶回來一匹馬。”
“啥?”無鹽氏的表情僵了,“傻姑呐,你可莫拿娘開玩笑呐,娘現在可是一肚子的火呐。”
卿綰撓撓頭,吞吐道:“把我從孔榮仁手裏救出來的是一個做茶生意的商人。他……他人挺好的,見天色晚了,就送了一匹馬給我。要不然,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回來不是。”
無鹽氏見卿綰一本正經的模樣,半信半疑道:“這世上會有這樣的活菩薩?俺活了幾十年,咋就沒遇見一個哩。”
卿綰硬著頭皮,繼續睜眼說瞎話:“那人和一般的生意人不同。他為人熱情不說,還很仗義。不然,也不會將一匹馬給我不是。”
嘴上這樣說,心裏卻想,那姓趙的可謂是她見過的最摳、最無賴、最不要臉的人了。
無鹽氏哦了一聲。終覺得哪兒不對勁,她又問:“傻姑,你連馬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咋半天的時間就學會騎馬了哩?”
阿瑛聽到這話,驀地看向卿綰,神色怪異極了。
“這……”正當卿綰絞盡腦汁地想如何將無鹽氏唬弄過去時,桃花端著一碗藥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