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十,黃道吉日。
春闈如期在長安城國子監進行。
大唐各州縣遴選出的優秀考生紛紛來到國子監,希望可以在這場殘酷的春闈中名列前茅,登天子堂。
當然,進士科一科招錄的名額隻有三十人,競爭可以用慘烈來形容。要想做到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一舉魚躍龍門,便要將十倍於自己的學子踩在腳下。
那些世家出身的學子還好一些,至少在身世上會給考官和閱卷官很好的印象。至於那些寒門出身的學子,就真的隻能憑借自己的才學打動考官了。
今日荀冉與常子鄴也來到了國子監參加春闈,至於考官和閱卷官發現考生中有當朝左千牛衛大將軍和東宮千牛備身會做如何驚訝狀,那就不是荀冉能夠管的了。
與荀冉料想的有些不同,雖然參加春闈的學子很多,但進場的秩序卻很好。荀冉粗略估算了一下,參加考試的學子足有一千人左右。
這麼多學子中關中子弟最多,有三百餘人,其餘的學子也多是出自洛陽,揚州,益州這些自古繁華的地方。
這次春闈的規模不小,可苦了那些驗證考生身份的差役。
他們得一個個翻閱考生的路引,名刺,並和記錄上的名字一一對應。
其實冒名頂替考試的情況在唐朝並不少,但因為當今皇帝陛下嚴抓此事,最近幾次科考這種情況明顯少了許多。
不過凡事不可能絕對的禁絕,就在荀冉和常子鄴準備進入考場時,一個身著湖藍色圓領袍衫,頭戴襆頭,腳蹬度雲靴的學子就被官差攔住,厲聲質問。
“等等!你是劉文玄?”
“額,某確是劉文玄...”
這學子許是沒見過什麼世麵,被這官差一喝便氣勢弱了下來,回答的聲音也細弱蚊蠅。
見他雙膝發軟,兩腿打圈,那官差心中更是篤定自己的判斷沒錯,這人便是個頂包的。
“有手有腳做什麼不好來這給人頂包,你看看這畫像跟你有哪處相似!”
官差的嗬斥讓這學子瞬間崩潰,當即癱倒在地大哭了起來。
荀冉蹙眉向常子鄴道:“堂堂一個男兒竟然當眾嚎哭,真是斯文掃地。”
常子鄴也苦笑道:“是啊,這雇傭他的雇主也是瞎了眼,找這麼一個人來替考。”
差役本來就對那替考的學子沒有什麼好感,現下更是對他鄙夷萬分。
“快快把他叉出去。今日爺心情好便不治你罪了,若是讓祭酒看到了,免不了要把你拿了下獄。”
荀冉心中長歎,這人撞到了刀口上,真是倒黴。
那替考學子被叉出去後,查檢的速度明顯快了不少,很快就輪到了荀冉和常子鄴。
那差役一眼就看出荀冉和常子鄴氣度不凡,奉承到:“還請二位將考引和明刺給某看看。”
荀冉也不拖遝,便把他和常子鄴的考引,名刺交給了對方。
這名刺自然還好說,可考引要想獲得是要滿足一定條件的。要麼你需要是各州考出的翹楚,要麼需要是京畿學子中的文魁。事實上,京畿和其他各州縣是分開設榜的,為的就是照顧長安城這些勳貴世家子弟。若是讓他們與其餘州縣考生一起比較成績,便是考官和閱卷官對他們再偏袒,也很難上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