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往事(2 / 3)

鳳靡初嘲諷的笑了笑,還以為哪來的一群十惡不赦的賊人可以為他所利用,卻原來來的是一群傻子。這般鬧下去,那人是要殺還是不殺了。他故意大聲衝著那兩個官差喊,“你們快跑,快找人來剿了這些匪類!到時便是大功一件,少不了賞賜。”

“想跑!”大漢舉起刀子要把那連個官差砍了。

女孩卻是抱著大漢脖子,嘟著嘴道,“那兩個人都快被幹爹打死了,哪裏還有力氣跑,這是要借刀殺人呢。”

鳳靡初愣了愣,他使的也不是什麼高明的計策,但以為應付這些頭腦簡單的山賊也夠用了,卻是意外他的想法居然會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一語道破。

大漢的怒目瞪了過來,“好啊,原來是你要騙我。”他走過來,粗魯的一腳踢在囚車上,囚車是用粗糙的木材做的,根本經不住大漢一腳,頓時四分五裂,鳳靡初摔到了地上,傷處跌得更痛了,他卻反而笑了出來。

女孩踢著腳要下去,大漢把她到地上,就見她從左晃到右,又從右晃到左。從四麵角度居高臨下的觀察過鳳靡初後,插著腰頗為自豪的道,“我幹爹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山賊,你不求求他不要殺你麼?”

鳳靡初還是在笑,且是越笑越厲害,笑得不可遏止一般。大漢道,“老子今是走了什麼黴運,打劫還遇到一個瘋子,真不吉利。”

女孩撐著下巴,抿著嘴腦袋瓜子也不知在想什麼,出人意料的指著鳳靡初道,“幹爹話不算,我要罰你,你把這人給我做下人吧。”

大漢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得,這人也不曉得是不是個瘋子,傷了你怎麼辦。你要是想要人給你做牛做馬,山裏這麼多人,你隨便挑一個。要是都不喜歡,幹爹明日下山給你抓幾個上山來,你想要男的女的,比你大的比你的都得。”

女孩跺腳,氣呼呼道,“我就要他,你不答應我明就不吃飯了。”

大漢愁眉苦臉,蹲下來和女孩一個高度,低了他山大王的姿態,誰讓他對幹女兒千依百順,他這大男人不怕地不怕,刀子砍過來他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可就怕心肝寶貝不吃飯,跟他鬧脾氣。

他商量道,“乖女兒,你看這人長得歪瓜裂棗的,一點也不好看,幹爹給你下山抓長得好看的,不行麼?”

女孩扭頭頗為仔細的又看了一次鳳靡初的長相,他臉上淤青未退,青一塊紫一塊,嘴巴腫臉也腫,除了一對眼睛能看,樣貌還確實怪嚇人。

她鬧起別扭道,“我不管,我不管,你要是不讓他給我做下人,我不止明不吃飯,我連後也不吃飯了。”

大漢暗歎今日下山打劫之前為何沒看黃曆算算今日是否是黃道吉日。好在他底下有個算是機靈的手下趕緊來出謀獻策,在大漢耳邊聲嘀咕,“既是姐喜歡,也不好忤了她的意,反正看這子手無縛雞之力,暫且先帶回山。等姐對這子厭了,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解決了。”

大漢瞪了鳳靡初一眼,要不是他寶貝女兒,他今日非把這子也給扒光了吊在樹上風成臘味不可。他一肚子的火氣,雖是打劫到了銀子,但山寨裏又是多了一張嘴,多了一筆開銷。

他是一肚子火,瞄到那兩個被他踢一腳後還留有半條命的官差,好在還有兩個能讓他下下火,大漢叫手下把女孩和鳳靡初帶回山上。有的場麵太過血腥暴力,他還是覺得不適合他尚且年幼真而無邪的女兒。

鳳靡初被人扛到了肩上,卻是沒有半點防抗。他心裏暗有打算,隻聽到身後兩聲淒厲的喊叫,他笑,能活到最後的人才是勝利者……

山上的生活比到邊關要好多了,鳳靡初不需要幹什麼重活累活,唯一得做的就是哄山大王幹女兒開心,每日那姑娘醒來之前,他就要守在房間外等她吩咐使喚,每一日那姑娘睡後,他才能回房休息。

曾經府邸中有幾十人奴仆供他差遣,如今到他淪落為下人,卻是連端茶遞水都不會。端壺茶都能把茶壺打破了,盛碗飯能把碗給打碎了。

山寨是個逞凶鬥狠的地方,隻以武力定強弱,他在其他人眼裏自然是個不中用的,隻是因為有山大王的女兒給他撐腰,所以即便看不慣他的文弱,倒也沒人敢明著打他。

離開了囚車,鳳靡初還是沒有得到自由。他的手腳被銬了鐵鎖,而鑰匙就被當作是山大王哄女兒一笑的禮物別在那姑娘的腰間上。

他也是在山寨裏待到了第三日才知道那姑娘,名叫元帝儀。

這名字不像不識文墨之人起的,帝字有帝王之意,世人避忌怕冒犯了威,他從沒聽過有人敢光明正大的用這個字來做名。隻是這山寨立在深山極為隱蔽的地方,宛如與世隔絕,那山大王就等於是這裏的土皇帝,那女孩要叫什麼名字,自然也無人敢有異議。

他在山上養了將近三個月的傷,因為年輕力壯身子倒也複原得快。臉上的淤青都消了,又變回了麵如傅粉的倜儻。山寨裏也有些女眷,見到他時有些膽子大的也敢言語上挑逗幾句。

更甚者還有夜裏偷偷摸進他房裏投懷送抱。

房裏沒有點燈,那女子欺上來也不話,隻是大膽的扯弄著他的衣服似隻想一夜貪歡。在家中變故之前他便已是知道禮義廉恥那隻是書中不切實際的描述,而家破人亡後他心中更是憤世嫉俗,隻想著隻要是能助他報仇的,就算出賣自己倒也未嚐不可。

黑暗中他看不見那女子的麵貌,卻是能聞見她身上的草藥香氣。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若是真等他端茶遞水,人早就渴死了。他隻是元帝儀一時興起想要,寨主便贈給她取樂的。

元帝儀身邊除了他,而另外還有兩個丫頭是專門服侍元帝儀的,其中一個丫鬟樣貌他記不住了,但隻記得身上就有這樣的藥草味。

寨主對他不放心,暗中讓人留意他,他根本沒法下手,若是元帝儀身邊的丫鬟幫他去偷,成功的機會反倒是大些。

他握住那女子的手,“隻要你願意幫我偷姐身上的鑰匙,別做一夜夫妻。我尚未成親,你我逃下山去,結為生生世世的夫妻豈不更好。”

他以為山寨中的女子雖是大膽,卻是頭腦簡單,慫恿那女子必然有十分的把握,就算起初未必敢,但他好言軟語哄幾句,她始終會禁不住誘惑上鉤的。

誰曉得那女子卻是突然從床上摔了下去,連滾帶爬的逃出了他的房間,活像他了什麼見鬼的提議,連讓他繼續煽動哄騙的機會也不給,就這麼逃了。

第二日,元帝儀趴在她屋前的草地上,逗弄著她幹爹新給她逮住的一隻兔子。一手拎著兔子的耳朵,一手從地上隨意的拽了一把草喂著。

鳳靡初笑了笑,怎麼會不曉得那頭腦不靈光的寨主打了什麼主意,這陣子他一直給元帝儀送各種各樣的玩意,就想元帝儀玩出了興致把他忘了,等將他像是玩膩的玩具隨手扔掉,不再理會後,他就會被山上的人給處置掉。

鳳靡初身邊的丫鬟見到他,不打自招的緊張的低下了頭。元帝儀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兔子的眼睛,自言自語道,“兔子兔子,你的眼睛怎麼是紅色的?”

鳳靡初不得不,元帝儀生得十分貌美,即便她如今才不過七歲,卻已是能看出她長大後出落必然是閉月羞花之姿,沉魚落雁之貌。

鳳靡初微笑,“姐。”

元帝儀側過頭來瞧他,真浪漫的衝他一笑,元帝儀每日喚他來也多是問他皇都的孩子都玩些什麼遊戲,吃些什麼零嘴,就跟一般玩心重的孩童沒兩樣。所以他到現在都分不清那一日,她跟她爹他在借刀殺人的話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

七歲,皇都大戶人家的孩子七歲時,女孩該是在學女紅,男孩也該是入學堂學人之初性本善,還沒切身體會到這人性醜惡,就是他,也是過了十二,才從懵懂中辨識人性美醜。若真是一眼看出他的心機,該有多聰明。

元帝儀獻寶的道,“這是我幹爹抓給我的,你看。”

鳳靡初討好道,“寨主知道姐這般喜歡,定會很高興吧。”

“若是抓得兩隻就好了,一隻孤零零的,我看它似乎不怎麼歡喜的樣子,你它是不是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