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中秋節前夕(二)(1 / 1)

中秋節是春節後第二重要的節日,雲府早已準備得當了。到處張燈結彩,掛著紅燈籠,連廚房也點了紅蠟燭,照得跟新房似的。

一般過中秋節,城主將召集本鎮大戶賞月,可是在這亂世,人心惶惶,每家每戶都防得緊,誰也不肯來,白城主隻好作罷,雲家臨近白家,兩座宅子中間隻隔了一個小丘,據說原來有一個隱士高人住在山上,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人影也看不見,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也沒發現什麼屋子,隻是聽一些膽大的獵戶說常在山上看見一座廟,還有炊煙嫋嫋,人影走動,可是一會兒又不見了,大多數人都以為是看見了鬼市,也就是海市蜃樓,可是常有些許外地人下山來買米麵,買好又上山了,再也不見下來,有人認為也許是從另一邊下山了,下山買米麵的都是不同的人,也說明了這一點。可是白芾可沒把它放心上,年年邀雲家賞月,兩家也因此相交甚好。

後花園裏擺好了座曇,主座是雲老爺的,雲老夫人去世後,雲老爺一直掌管全家,雲老爺本名雲逸,字軒枚。左邊是三位夫人的位置,大夫人是許家小姐,二夫人是於家小姐,都是老夫人做主娶進來的,大夫人有一個女兒,叫雲予,平時大家都叫她三妹,因為同父異母的兩個姐姐在她之前夭折了,一個兒子,叫雲嵐,是老大,三妹是長女,平日裏被大夫人愛得跟掌上明珠似的,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雲老爺從不管女孩兒,三妹就練就一身臭毛病,心高氣傲的,經常挑三揀四,打罵丫鬟,屋裏的丫鬟隻有綠蘋一個是能管事的,其他的三個不是病死了就是被三妹配了小廝,也再沒有其他丫鬟願意去三妹屋裏了,三妹也不介意,方正沒有她看得上眼的。雲嵐是長子,雖說大夫人也愛惜,無奈老爺管得嚴,日日監督著,而那雲嵐自己也很刻苦,日日跟著老爺,學著掌管家計。

二夫人有兩個女兒,就是三妹的姐姐,是雙胞胎,可惜,不到一個月就夭折了,死得不明不白的,法師說是有邪氣,去了也好,老爺就沒追究了。之後,二夫人又有了一個兒子,叫雲尹,是老二。雲尹是庶出,平日老爺也有管管,雲尹是個庸才,不會念書,也不能繼承祖業打劍,但為人本分,待人恭謹謙讓,屋裏也隻有一個丫鬟,叫紅筱,其餘幾個小廝罷了。

右邊是雲老爺的世交,也就是白家,白家老爺是城主,叫白芾,雖然五十多歲了,隻有鬢角邊才有一撮白發,整個人鶴發童顏,武藝超群,雖不是大富大貴,有權有勢,也沒人敢惹白家。白家幾代單傳,獨子白崇宇,字巷君,六歲了,識書達理,精通劍術,溫和如玉。

這些在一路上奶娘就告訴伶了,伶不在意,她想,知道名頭又怎樣,又不認識人,若人離了座位,還是不認得,隻要不說話,便不會招人,便不會有人理。

伶這次很乖,不敢給娘惹禍,沒有到處亂跑,緊緊跟著奶娘。

雲家大院後花園離瀟園還遠,伶穿過一道道長廊,種了許多紫藤蘿,現在都凋謝了,隻有少數的綠葉和榕樹根似的老藤了,遒勁剛烈,盤在紅色楠木柱子上,伶都能想象夏天綠瀧瀧的青葉覆在廊上,在廊下下棋,喝茶,或是晚上拈一支玉蕭,蘇黃的穗子在風中飄,隨著悠揚的古曲——《幽蘭》,靜謐而幽遠……

“姑娘。”突然從旁邊竄出來的一個人,打斷了伶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