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拱手拜謝。閩蘭欣瞪了他一眼:“什麼神醫不神醫的?你這孩子,說你禮貌呢,你一點都不禮貌。叫‘閩姨’豈不是比‘神醫’要好聽?”龍澤宇摸了摸耳朵,有些不好意思:“嗬嗬……閩姨,母後,我讓人送你們出宮。”“好啦好啦,你先照顧珠兒吧,這地方母後又不陌生,我們自己出宮就行了。”趙孀穿著寬鬆的衣裙,倒也看不出來有什麼變化。對於龍澤宇這種還沒經曆過孕事的人來說,更不可能去留意她的肚子。兩對老夫老妻離開了以後,他才重新回到寢室裏,坐在床榻邊,盯著珠兒的腳趾頭看個不停。“都腫成這麼大了,你怎的就不早點說呢?”月珠嘟了嘟嘴:“我也沒留心注意。好啦,你別擔心了,過幾日就好了,下次我一定會小心的。”“還下次?”龍澤宇不悅,這算是他第一次對月珠擺臉色,心裏極度不喜歡聽到她說的話。月珠趕緊搖頭:“錯了錯了,沒有下次了。”伸手抱著他手臂撒嬌的搖了搖,她笑著哄道,“你別這副樣子嘛,要是讓人看去了,還以為我們吵架了呢,多不好看的。”龍澤宇漂亮的眉頭緊緊蹙起,握著她小手貼在自己臉頰上,懊惱的說道:“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就不該提讓二王嫂出去散心的事,都是我多嘴造成的。如今二哥不在京,二王嫂既要打理瀝王府,又要照顧孩子,本就不易,現在遇到傷心的事連個暗衛她的人都沒有。等二哥回來,我都不知該如何向他交代。畢竟這是也是因我而起的。”月珠神色也凝重起來。這尚書府家的小姐也真夠毒辣狠心,對付她一個人就夠了,居然連她身邊的人也不放過,實在是讓人可氣、可恨……“澤宇,程尚書你打算如何處理?”龍澤宇歎了一口氣:“我本想饒過程鵬飛一命,可父皇不讚同。程軒微所犯之罪實乃是誅九族大罪,父皇要我殺一儆百、趁此立威,要朝中大臣自省……”月珠看出他的猶豫,心疼他,可是她卻不能在這一點上支持他。“澤宇,有些話不知我當講不當講?”“嗯?”龍澤宇點了點頭。月珠看著他,極為認真的說道:“父皇這般做也是為你好。如今你作為一國之君,就該以君王的身份去對待朝臣,而不是繼續用玉王爺的身份去麵對他們。自古君王,都有著不可說的無奈,我父皇如此,你父皇亦如此,如果當斷不斷,以後隻怕是禍事不斷。憐憫之心不可無,可自身榮辱安危更不能無視。你……不必太過仁慈。”她身在宮中,長在宮中,有多少事看不明白的?她的澤宇就是太過善良,曾經才會被人欺負,如今他貴為君王,一朝翻身,本就該有所作為,否則以後父皇離京,他何以壓製得住那些心思複雜多變的朝臣?聞言,龍澤宇抿唇不語,過了好半響,他顯得飄渺無神的眸光才漸漸的明亮起來,攏眉,堅定的朝月珠點了點頭。“珠兒,我知道自己該如何做了。”……瀝王府密室之中葉小暖坐在椅子上看著被綁在石柱上的兩個女人,聽著托亞公主不斷的辱罵聲。“瀝王妃,你好大的膽子,知不知道本公主是何人?你竟然如此對待本公主?!本公主可是域國公主,你不過就是小小的一名王妃,你憑什麼這麼對本公主?!還不趕緊將本公主放了,若不然,等本公主回國,定要父皇帶千軍萬馬將你們金陵國夷為平地!”葉小暖隻是聽著,一句話都回應,隻是眸光陰森的看著牙尖嘴裏囂張狂傲的托亞,嘴角淡淡的勾起一抹冷笑。回國?她到金陵國囂張狂傲的走了一遭,還以為自己能全身而退麼?那豈不是踩了她家男人的臉,然後拍拍屁股走人?有這麼好的事?你都上門踢館了,我還用得著對你客氣?!轉頭,她冷眼無情的看著全身哆嗦的程軒微:“程大小姐可有什麼話要說,現在說還來得及,興許本王妃聽到什麼高興或者感興趣的話,心情一好,就會放了你也說不定。”聞言,程軒微驚恐的眼眸中閃過一道亮光。葉小暖淺淺一笑,她是怎麼都沒想到,這兩個女人居然勾搭在了一起。托亞公主就是個驢腦子,是個人都能耍得她團團轉,可是這程軒微,不過就是一尚書之女,何來的底氣敢做這種事?將程軒微眼中那一抹充滿希翼的光收入眼中,葉小暖緩緩起身,朝她走了過去:“程小姐,本王妃不是個有耐性的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把你弄到我瀝王府來,程小姐就該知道本王妃不會輕易的放過你。你若是還想留一條性命的話,不妨對本王說些‘好聽的’,看能不能打動本王妃,讓本王妃心軟。機會本王妃可是給了你,若是你不好好把握,可別怪本王無情哦。”看著麵前這個秀麗端容的女子,葉小暖是真恨不得一刀殺了她!程軒微緊緊的咬著下唇,就在葉小暖欲轉身之際,她才鬆開唇,緩聲道來:“是七公主讓我這麼做的……她說隻要除掉了蒼月國八公主,我才能夠進宮,才能夠做皇後……”“啪——”葉小暖毫不手軟的一巴掌甩向了她的臉。程軒微被她一巴掌打得側了頭,回過神來卻聽到葉小暖朝她和托亞公主倆人冰冷無情的說道:“想要從這裏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隻許出去一人……至於誰想出去,就看你們自己的了。”倆女人都愣了,等反應過來之後,托亞公主頓時更加惱恨不已。“瀝王妃,你不是人!你怎麼能如此殘忍!”程軒微雙唇哆嗦,眼底有著濃濃的恨意,但卻是不發一言。葉小暖走到密室門口,轉身朝兩人看去,勾唇笑道:“不是人?殘忍?哈哈……那也是被你們逼的!”收住冷笑,她眸光一沉,朝侍衛命令道:“給她們鬆綁,一人賞賜一把匕首,誰到最後能活著,就帶她來見我!半個時辰之內,若兩人都活著,那都給我弄死!”看著她從密室出來,小風趕緊上前詢問:“主子,你沒事吧?”葉小暖搖頭。“沒事。”回頭看了一眼密室的方向,小風擔憂又不解:“主子,域國公主若真死在瀝王府,會不會……”影響到王爺的大事?她話雖然隻說了一半,可是葉小暖還是聽出來了她的意思。眸光一轉,她深深的看著小風,突然問道:“小風,你覺得我待你如何?”小風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不過眼底卻充滿了感激的回道:“主子待小風如同姐妹,可以說主子是小風的再生恩人,小風感激在心、銘記在心,這輩子定會誓死保護主子、侍奉主子!”葉小暖搖頭淺笑:“傻瓜……”“主子?”小風一臉不解。葉小暖眼底閃過一絲賊意,朝她肩膀拍了拍:“放心,我可舍不得我身邊的人去死。隻是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去做,算是幫我,也算是幫助金陵國。”“主子有何需要小風去做的,盡管吩咐就是,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小風也甘願前往。”葉小暖搖頭:“你別擔心,沒這麼恐怖的事發生,我不過就是希望你扮演一個人罷了——”……龍易天四人趕到瀝王府的時候,葉小暖已經帶著瀝王府的侍衛去了七公主府上。幾人心中大感不妙,立馬帶著侍衛追了過去。而冀王府內龍昭風一回府,就聽到管家彙報了今日發生的大事。管家知道的也不詳細,隻告訴龍昭風今日瀝王妃和娘娘出去遇到殺手,還當場死了一個無辜的女子。龍昭風當場就懵了,等反應過來後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去了瀝王府——在瀝王府偏院設立的靈堂內龍昭風遠遠的看著看一口木棺,雙腿都在打顫,身後跟來的小廝擔心他跌倒,還好心的上前扶了他一把。“滾開——”一把推開小廝,他朝著木棺飛奔而去。站在木棺旁邊,他雙手伸出懸在木棺之上,除了不停的顫抖,卻怎麼也不敢將手放下去。她怎能就這樣死了……她怎能就這樣死了……她怎能就這樣死了…………龍昭風始終不敢相信,昨夜還承歡在他身下,今早還同他一起起床,一起用食的人轉眼就變成了冰涼的屍體。小雷和小電兩人守著靈堂,見到龍昭風出現,很是詫異。見他一副沉痛的摸樣,更是不解。難道春兒是冀王的舊識?小雷上前,恭敬的安慰道:“冀王爺,人死不能複生,您還是莫要太過傷心了。”龍昭風頓時殺意騰騰的瞪向她,止不住的痛聲咆哮起來:“她是本王的女人!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怎能不傷心?!”聞言,倆丫頭心中更是震驚和詫異。“……?!”冀王爺花名在外,女人多也很正常,可是聽主子說,春兒是剛從琳琅城到京城的,什麼時候跟冀王爺有這種關係的?何況她們在為春兒擦洗更衣的時候,從春兒手腳上的繭子以及身上的衣物就可以看出來,春兒應該是生活得極苦才對。若她是冀王爺的女人,為何會生活得如此淒苦、勞累?兩丫鬟相視一眼,正欲說些什麼,卻被龍昭風突然厲聲吼道:“滾!你們都給本王滾開!本王的女人不需要你們守著——”兩丫鬟看著冀王爺莫名發狂,都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還是冀王府那名小廝過來將兩人拉到院子外,緊張的說道:“我們王爺現在傷心過度,情緒有些失控,你們趕緊去將瀝王妃找來。”小雷和小電連連點頭,趕緊慌裏慌張往甜院跑去——木棺旁,龍昭風坐在冰涼的地麵上,視線落在木棺上,空洞的眸光染滿了痛意和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