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福走在兩人身後,江曉峰等眾護法,隨在藍福身後。
又行約半裏之遙,突聞一聲冷笑,傳了過來,道:“來客止步。”
梁拱北、祝小鳳齊齊停了下來,祝小鳳回顧了藍福一眼,應道:“我們不是客人。”
這時,幾人已進入了山區,山峰高聳,林木蒼鬱,托襯的夜sè更顯得黑暗。
但聞對麵草叢中,想起了一個清冷的聲音,道:“不論諸位施主是何等身份,都不能再向前行進一步。
祝小鳳格格一笑,道:“如若我們不買這個帳呢?”
那聲音應道:“諸位如若不肯聽老衲jǐng告之言,那就難免受到傷害了。”
祝小鳳冷笑一聲,說道:“我們是要命的,大約不用聽你的jǐng告。”
話聲落口,雙手齊齊一揚,幾點寒芒,破空而出。
原來,千手仙姬祝小鳳,在借說話的時間,一直留心打量那人的方位,話落口,暗器已破空而出。
隻見兩丈外暗影中,突然飛起來一道寒光,一陣叮叮咚咚之聲,祝小鳳shè出的暗器,盡都為飛起的寒光擊落。
江曉峰全神貫注場中形勢,看那飛起刀光擊落暗器手法,心中一動,暗道:“這人的武功不弱。”
需知在夜sè幽暗中,一個人目光如何銳利,也不易看清楚飛來的暗器,全憑聽風辨音術,能揮刀一擊之下,把數枚暗器一起擊落,而手法十分利落。
隻看那擊落暗器的一刀,已不難測知他刀法的造詣。
祝小鳳冷笑一聲,道:“少林派一向被武林稱作大門戶,怎麼鬼鬼崇崇的躲在暗處算計人,有種的給我出來,和你姑nǎinǎi明刀明槍的打一架。”
隻聽一聲佛號,傳入耳際,緊接著又問起一道寒芒,擊落了祝小鳳打出的金丸。
一個身披月白袈裟的和尚,緩步行了出來,手中的大刀,在星光下閃閃生光。
他的步履走的很慢,雖隻有一丈多遠的距離,足足走了一刻工夫。
那和尚直逼到梁拱北和祝小鳳的身前三四步處,才停了下來,緩緩說道:“姑娘當真要和老衲動手?”
祝小鳳呆了一呆,道:“你要跟我打架?”
那老僧冷漠的說道:“是女施主要向老僧挑戰。”
祝小鳳道:“大師是少林寺中人?”
那老僧冷漠一笑道:“不錯。”
她突然改口稱那老和尚為大師,顯然內心之中已生出了畏懼之意。”
梁拱北突然開口叫道:“你是冷佛天蟬大師。”
天彈大師道:“正是老袖。”
江曉峰心中暗道:“這和尚人稱冷佛,頗有一股冷肅的味道。”
藍福緩緩說道:“冷佛天蟬的威名,在江湖上很大麼?”
天蟬大師抬頭望了藍福一眼,道:“老衲一向不在江湖上行走。”
祝小鳳和梁拱北,都已聽出了藍福的弦外之意,是在指責兩人示弱。
梁拱北首先發難,右手一揮,刀光閃動,直劈過去。
天蟬大師肅立不動,直待梁拱北刀勢近身之時,才突然一舉手中戒刀,向梁拱北單刀之上迎去。
他靜如山嶽,動起來,卻快如閃電光石火一般。
梁拱北看他戒刀迎來,想收招變式,已自不及。
但聞砰的一聲,金鐵大震,夜暗中問起了一道火光,梁拱北手中的單刀,突然脫手飛出。
冷佛天蟬一刀震飛了梁拱北手中單刀,戒刀順手一推,一股強烈的刀氣直逼過去。
梁拱北駭然一震,急急向後倒躍而退。
但冷佛天蟬的刀勢似是有著回旋的力道,梁拱北竟然感覺到有著無法脫離之感。
隻見寒光一閃一道劍芒斜裏伸手過來,當地一聲。擋住了冷佛天蟬的刀勢。
冷佛天蟬緩緩收回刀勢,道:“閣下劍招很快,內功很深厚。”
梁拱北回頭望去。隻見那出劍救了自己住命的人,正是總護法藍福。
原來,藍福目睹冷佛天蟬出刀一擊,已知對方功力絕高,決非梁拱北和祝小鳳能夠抵敵,立時拔劍戒備,暗運功力,及時一劍,救了梁拱北的xìng命。
藍福不答冷佛天蟬的問話,卻回顧了祝小鳳和梁拱北一眼,道:“你們退開……”
目光轉到天蟬大師的臉上,接道:“大師過獎了……”
冷佛天蟬冷漠一笑,道:“果不老油所料前麵兩人,不過是開道小卒而已,施主是藍天義吧!”
敢情這冷佛天蟬,不常在武林之中走動,並不認識藍天義,看到藍福劍上功力,想他定然是藍天義了。
藍福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藍福,天道教中的總護法,敝教主如若在此,隻怕你此刻已身首異處了。”
冷佛天蟬抬首望去,一臉不屑神sè,緩緩說道:“老衲久聞藍天義之名,卻是沒有聽到過藍福這個名字。”
藍福道:“你現在聽到了。”
冷佛天蟬渡道:“可惜呀!可惜。”
籃福被他如此輕藐,心中已然動怒,正想運功發劍,聽他連說可惜,心中大感奇怪,道:“可惜什麼?”
冷佛天蟬道:“老衲因犯殺戒被囚於戒侍院中麵壁,聽到弟子傳言,藍天義成立了什麼天道教,而且準備犯我少林寶刹,因此老衲偷離了戒恃院。希望能鬥鬥藍大俠,想不到那藍天義竟然未來。”
他雖然麵孔冷漠,帶有一股肅煞之氣使人望而生畏,但言詞坦白,顯然是一個不擅心機的人。
藍福強自按下心中的激動,怒火,緩緩說道:“大師如若能夠勝了天道教中的總護法,藍教主自會現身。”
冷佛天蟬淡淡一笑,道:“好!教主既不敢親身趕來,那就隻好對付你這總護法了。”
江曉峰心中暗道:“據說少林武功,一向是堂堂正正之學,但這和尚手中戒刀卻是殺機逼人。”
心中念轉,人卻緩步行近了君不語,低聲說道:“君兄……”
君不語淡淡接道:“高兄有何見教?”
江曉峰道:“君兄知道這位冷佛大蟬麼?”
君不語道:“自然是知道了,他是少林寺中第一號殺星,據說。他手中的戒刀,已殺了一百多人。這次被囚禁恃院,定然是又殺了人。”
江曉峰道:“佛門子弟,怎會如此嗜殺?”
君不語道:“這大概是很多因素促成,他生xìng疾惡如仇,難以自禁,遇上了凶惡之徒,忍不住施下辣手,再者可能和他習練的刀法有關。”
江曉峰道:“這就聽的兄弟有些糊塗了,少林武功同出一源,他的刀法怎會與眾不同?”
君不語沉吟了片刻,道:“少林武功博大jīng深、浩瀚如海,其中有一門禪宗別支,武功全走的淩厲凶狠的路子,據說那武功練到了某一種成就之後,就像冷佛夭蟬一般,全身都有一股冷肅的味道,刀法更是殺機逼人。”
江曉峰大感羨慕的說道:“君兄果然是見多識廣,博古通A”
君不語緩緩說道:“這些事我也是聽人說的,是否可靠,在下也不敢保證,因為,在此之前,我也沒有見過冷佛天蟬。”
兩人談話的聲音,雖然很低,但站在身側的踏雪無痕羅清風,卻聽得十分清楚,忍不住接口說道:“冷佛天蟬很少在江湖之上走動,如若不是少林寺門規森嚴,約束了他的行動,隻怕死於他刀下的人,又不止一百多了。”
江曉峰淡淡一笑,道:“看來羅尼對武林中事,亦有著很深人的了解。”
羅清風道:“兄弟一向在江南道上行動,難得到江北一趟,冷佛天蟬的事,也是聽聞人言而已。”
幾人談話之間,冷佛天蟬已然和藍福動上了手。
天蟬大師手中的戒刀,一揮之間,攻出了三刀,每一刀都奇詭淩厲,劈向藍福的致命所在,刀法奇幻,全不似少林武學。
藍福由童仆做起,追隨了藍天義數十年之久,得藍天義甚多指點。數十年苦練成就,實已是武林中頂尖高手,長劍搖揮,劍芒閃動,擋住了冷佛天蟬的三刀快攻。
他雖把三刀封開,但心中卻是暗暗的震驚,忖道:“這和尚刀法之快,實是罕聞罕見,今rì之戰,縱然全力以赴,也無法料斷鹿死誰手了。”
原來,藍福行走江湖數十年,身經百餘戰,都從未遇到過如此快速的刀法。
但風冷佛夭蟬仰天長笑三聲,道:“你能接下我迫命三刀,果然非凡,老袖這二十年來,從未遇到過堪於一戰的人,今宵也許能夠痛痛快快的搏殺一場。”
藍福一皺眉頭,暗道:“這和尚的刀法似已到了大成之境,我就算能夠勝他,也非三五十招內可分勝負,這一戰拖延時刻,豈不是要耽誤了會師時限,似此等高人,如若少林寺有個十個八個,教主擬訂的奇襲之策,隻怕是很難收效了。”
冷佛夭蟬久久不聞藍幅回答,冷然一聲,接道:“其實,你們夜襲嵩山,已然是少林之敵,老袖已有迫你出手的理由,你是否敢出手迎戰,已然用不著再要你同意了。”
藍福怒道:“老夫為何不敢迎戰。”
冷佛天蟬道:“那很好,老袖讓你先機。”
藍福量度形勢,除了打敗或殺死這和尚之外,似是已無別法,當下一振長劍刺了過去,口中說道:“老夫無暇和你鬥口。”
冷佛夭蟬戒刀劃出了一片銀芒,砰的一聲,震開了藍福手中的長劍。
他本有借勢反擊的機會,但他卻停手不攻,橫刀待敵。
江曉峰心中暗道:這和尚,不是刀法成就極高,看來還有喜愛凶險搏殺的怪僻,這等人不知如何會出家作了和尚。
藍福長劍被戒刀擋開之後,劍上攻勢,亦為對方的刀勢消去,料想他反擊過來的一刀,必將如排山倒海一般,哪知對方竟也是收了刀勢,停手不攻。
需知絕頂的高手過招,除招術上的變化之外、還要講求氣勢和能夠顧慮是否一擊之後,會留給對方破綻。藍福自知攻出的一劍,已被對方戒刀封出中宮以外,門廣大開。
如若再強行攻出一劍,反而授敵以可乘之機,立時改采守勢。
冷佛天蟬的收刀不攻,大出了藍福的意外,忍不住問道:“你正有反擊的機會,為什麼竟然停手不攻?”
天蟬冷漠一笑,道:“我很難得遇上個可堪一戰的人,不願在一動上手,就取了他的xìng命,剛才我如攻出一刀,很可能取你老命。”
藍福怒道:“稱為什麼不出刀試試看。”
冷佛天蟬道:“老衲要給你機會。”
說完話,舉手攻出一刀。
藍福長劍揮動,在胸前劃出了一片護身劍光。
旁側觀戰的護法,都看得大為不解,看兩人刀勢,劍招,若有意避開衝接一般。
原來冷佛天蟬攻出的一刀,大異前勢,戒刀擊出,去勢極緩。藍福也似是有意口避,長劍劃出了一片護身的劍光,卻不肯封接戒刀。
戒刀長劍將要交觸之時,兩人又同時劍回刀避,身子也隨著兵刃轉動,交換了一個方位。
站在遠處觀戰之人,看的心中不解,但站在較近的千手仙姬祝小鳳,卻感覺到強厲的刀風劍氣,砭寒肌膚,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三步,忖道:“原來,這兩人都已到飛葉傷人,摘花殺敵的境界,但憑刀風劍氣,已足可製人死地了。”
但見兩人刀劍並舉,又同時攻出。
這一招交手極快,刀光劍影,一閃而過。
藍福搶製先機,長劍忽然回擊“鬥轉星移”,淩厲劍風中,撒出一片寒芒。
這一劍括中藏變,殺機隱隱。
冷佛天蟬大聲喝道:“好劍法啊!好劍法。”
話出口,戒刀也同時遞出。刀劍相觸,兩人同時向後閃開。
江曉峰看兩人動手幾招,極盡變化之妙,但卻是個平分秋sè之局。心中暗道:“少林如有此等高手三五人,再佐以寺中弟子,和那名震天下的羅漢陣,也許能夠阻攔住藍天義這番奇襲攻勢了。”
突聞**兩聲,似是有物墜地。
凝目望去,隻見半截戒刀,和一段利劍,跌落在實地之上。
再看藍福手中之劍,和冷佛天蟬手中的戒刀,都已是殘劍、缺刀,各斷一節。
原來,兩人各運內力的一擊,竟使得百煉jīng鋼的長劍、戒刀,斷去了一截。
天蟬冷冷說道:“你可要易劍再戰?”
藍福道:“斷劍也是一樣。”
天蟬道:“那很好。”
揮動半截戒刀,欺身攻上。
雙方以半刀斷劍,以展開一聲激烈絕倫的惡習鬥。這一番搏鬥,更最激烈絕倫。雙方絕招連出,看的人眼花繚亂。
冷佛天蟬手中的戒刀,雖然斷去了一截,但刀法招術的凶狠,毫厘未減,刀刀具都指向藍福的致命要害。
藍福的斷劍,也發出無與倫比的威勢,封、點、劈、刺,極盡變換之能。
雙方的搏殺,雖然如奔雷閃電一般,但刀、劍卻未再出接。
四周圍觀之人,一丈內,都能感覺到那強烈的刀風和劍氣,刺肌寒膚。
君不語搖搖頭,低聲對江曉峰,道:“這是一場武林中極為罕見的惡戰,刀招劍法,各極玄妙,我一生中,見過了無數次的劇烈惡戰,但這一次,卻是最為激烈的一戰了。”
江曉峰目光轉動,隻見羅清風等,都以為那激烈的惡戰吸引,全神貫注。
需知,習武之人,如若能看到高手過招,獲益甚大,不但可以借作鏡鑒,才慧較高之人,還可學得幾記奇招,rì後再勤加習練,無人指點,亦可自通。
江曉峰看四下無人留意自己,低聲接道:“如若那冷佛天蟬,能夠勝過總護法,少林寺或可免去今宵大劫。”
君不語搖搖頭,用極微的聲音應道:“別忘了教主也來到了此地……”
語聲稍一停領,改用傳音之術,接道:“再說那冷佛天蟬未必能是藍福的敵手,藍福胸羅極博,而且經驗豐富,如若久戰下去,藍福隙然了那冷佛天蟬的刀法變化之後,必有破解之法。”
江曉峰也用傳音之術,道:“這藍福的成就,如此之高麼?”
君不語道:“不錯,就目下武林中人而言,不論他天賦才智,如何的高,但也無法強過金頂丹書和天魔令啊!”
長長籲一口氣,又道:“如論這藍福的才質,不過中下之屬,就是那藍天義也不過略強藍福一籌而已,但他卻得到正邪兩道中的寶典。”
江曉峰心中暗道:“原來如此,無怪那藍夫人要勝她的丈夫一籌,原來,是她的智慧又強過丈夫一籌。”
君不語望了場中搏鬥的形勢一眼,目光又轉到江曉峰臉上,仍用傳音之術,說道:“丹書、魔令如若落在你手,不用十年,你可以輕而易舉的搏殺藍天義和藍福,成就要勝過他們十倍。”
江曉峰道:“如是那丹書、魔令,落人君兄之手呢?”
君不語微微一笑,道:“我也可以殺了他們。”
江曉峰道:“藍家鳳的才慧如何?”。
君不語道:“了不起的才華,不過,她在嬌寵慣養之中生長,還未成熟,xìng格亦未完全dúlì,但近年的重重磨難,可促成她提早成熟,如若她能得丹書、魔令之助,其成就決不在你之下。”
又回顧了場中搏鬥的形勢一眼,接道:“如是丹書、魔今能落在王修手中,他的成就將更為高人一籌。”
“小弟看君兄的才情,似是不在神算子王修之下。”
君不語道:“我不如他甚多,可惜的是,他二十年最寶貴的時光,未用在習練武功之上,如若單說他的武功,實也不算高強。”
江曉峰道:“那他把才智用在了什麼地方?”
君不語道:“用在了星卜和五行奇術之上,目前,他還未人大成之境,但江湖形勢變遷,逼的他非得出山不可,他要救人,也得自救,因為藍天義的天份雖然不高,但數十年的江湖曆練,yīn險卻有過人之處,一旦藍天義成了號令武林的盟主,王修乃是他必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