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並沒有劉嬸子想的那樣輕鬆。當初春娟兒提出自己的親戚在開布莊,好說歹說,那丁老板才同意跟他們合作一批布。春娟急功近利,找了人跟了紅棉,找到了那作坊,探了好幾天,買通了裏麵一個人,問明了位置,趁著月黑風高放了火。丁老板倒是講信用的,看了他們的布,左右說布的質量差了,非得把價壓到了四成,春娟開弓沒有回頭路,隻得應下了。
本以為這事情就這樣過了,誰知道芙蓉他們竟然重整旗鼓,又開起了布莊。春娟兒本又不擅長這紡織上麵的事情,把棉花交給別人去買,被人暗地裏扣下了許多錢,買回來的棉花成色也不好,織出的布的質量也不行。丁老板生意本就被紅記布莊給搶了不少,如今見這布這樣,便想自己把織布這一塊給拿回來。春娟兒慌了,本兒還沒回呢,房子和地都抵押著呢。她故技重施,想起上回芙蓉他們那麼快就恢複了元氣,懷疑是那人不盡力,便要親自去,卻被抓了個正著。
劉嬸子能找誰,她最富有的最有門路的親戚也就是丁老板了。可是丁老板剛剛被裏長叫去問了好幾回話,生意一落千丈,巴不得自己早點從這事裏麵摘幹淨呢,怎麼會理這個認都不認識的劉嬸子,直接閉門不見,跑去鄉下養老去了。劉嬸子沒法,在衙門門口坐著哭,被衙役丟了出來。劉嬸子沒辦法,四處托人,又沒錢,又沒個靠山,想起芙蓉那頭,心裏悔啊。
芙蓉正吃著香噴噴的芝麻糊,聽了宋春花繪聲繪色地講劉嬸子跑到郭家門口去哭的場景。宋春花說到口幹了,端起茶來一飲而盡:“你不知道啊,她那個三伯,罵了她一頓,說她慣兒子兒媳釀成大禍。如果再要鬧,就把她送去跟之前劉家那個瘋了的女人關一起。劉嬸子當場就嚇暈了,被抬了回去,再不敢鬧了。”
芙蓉抿嘴一笑,光是靠村長是沒用的,清官都難斷家務事。宗族可是古代特有的一個東西,那長輩,可比官有權力多了。隻是看想管不想管的問題。這劉嬸子要鬧起來,讓所有人都知道郭家理虧,郭家就先一步把謠言散播出去。劉嬸子之後的每一個小道消息,都像是辯解。眾人再一看,咦,連她的三伯都出麵了,真相如何就更清楚了。芙蓉笑道:“那她就真的這樣安分下去了?”
“哪能呢。她倒是沒敢再鬧,可是那春娟娘,見天就哭啊,跑到家裏來,也不吵不鬧了,就哭著求娘幫著她把女兒救出來啊,說是一切的事情都是女婿挑唆著幹的。那劉嬸子聽了這話,病也不裝了,也在家裏哭得昏天黑地的,隻說自己娶了個敗家媳婦兒,又不會生養,又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把她兒子給弄進官府裏去關著了。兩親家對哭的模樣,你可是沒見到,真真是太好笑了。”宋春花又喝一大口水,“一個說要和離,一個說要休妻,鬧得不可開交呢。”
圓圓正好跑到芙蓉的旁邊,芙蓉端起他的碗,舀了一大勺芝麻糊喂他。顧清塵自己磨的芝麻,磨得細細的,又放了些糖,甜甜香香的,圓圓可愛吃了。顧清塵如今自己也有了主意,多買了些,索性做起了這生意,還賣得不錯。圓圓吃了一大口,眼睛都笑彎了:“娘,好好吃啊。”
芙蓉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乖乖的啊,和弟弟好好玩,別出門去,小心雪地摔著自己,仔細你爹爹打你屁股。”
圓圓捂住了自己的屁股,小嘴癟了下:“娘,圓圓乖乖,不打圓圓。圓圓和弟弟玩。娘!”圓圓說著,像股糖似的擰在了芙蓉的身上,小腦袋直往芙蓉的懷裏鑽。芙蓉被他整個都弄笑了,直往後退:“你個小猴孩子,現在越發疲了。”自從瑞公子銷聲匿跡後,芙蓉現在的擔心也少了許多,圓圓雖然已經在跟著顧清塵學字了,但是也越發地淘氣了。
宋春花看著芙蓉這樣,明顯是開心多過憂愁,也笑道:“這可是你的福氣呢。大姑奶奶,若是那兩個婆子求上咱們家咋辦?”
“難道她搶了我的錢袋子,那錢袋子又被別人搶了。她來找我哭窮,我還幫她不成?”芙蓉一手拉住了圓圓的胳膊,“仔細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