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塵的生意漸漸有了起色。紅棉來視察了一番縣城的情況,下午的時候來了芙蓉這邊一趟,說是她已經定下了一處鋪子,準備把紅記布莊開到縣城來,鎮上的就交給掌櫃的打理。芙蓉驚訝於她的辦事效率,紅棉笑了笑:“隻不過是鑽在錢眼子裏罷了。我也沒其他的樂趣,隻剩下這一樣了。”
芙蓉怪不好意思的:“紅棉姐,除開最開始的那幾十兩銀子,後麵這作坊和布莊,我卻是一點兒忙也沒幫上,反倒還因為我的關係招人嫉恨上了。每年的銀子我還照得,我這心裏,著實是受之有愧。”
“得了,我們兩姐妹的,說這些作什麼。你還把兒子分了我一半呢,將來我有個盼頭,這就是你的大功勞了,比我掙多少銀子都高興。以後啊,等圓圓去考個狀元,我也當當狀元娘。”紅棉笑著打趣。
圓圓正好探了個頭進來,歪著腦袋。他看到了紅棉,眼睛都笑彎了,進來抱住了紅棉的腿:“幹娘,你好久沒來看圓圓了。圓圓都想你了。”
紅棉彎腰去抱起了他,捏了捏他的臉蛋:“幹娘給圓圓帶好吃的了。圓圓想不想吃啊。”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是半年了。顧三伯寫了封信來,是捎給顧清塵的。芙蓉剛剛沐浴過來,一邊擦著頭發,看著顧清塵坐在桌邊發神,不由地上去輕輕地敲了一下他:“想什麼呢?”
“三伯帶來的信,族長尋了戶人家,是中年喪妻的。讓我們先給爹透個信兒。”顧清塵把信紙遞給了芙蓉。
芙蓉掃了一眼,心裏閃過了一個念頭,坐在了他的對麵:“相公。”
顧清塵抬起頭來,芙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聲道:“如果,圓圓真是她救的,你預備如何?”
顧清塵沉默了片刻,起身來,接過了芙蓉的毛巾,幫她擦著頭。芙蓉緩緩開口:“如果不是她,圓圓現在不知道會在何處。隻是,我這心裏,始終還是放不下。”兜了一個圈子,圓圓的走失與歸來,可以說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了。
“這事情,橫豎也不是我們能做主的。家早分了,她又是嫁出去的女兒,如何也輪不到我一個弟弟開口。”顧清塵說道。
有恩,可是也有怨,人的感情就是這麼複雜。就像芙蓉雖然不喜歡顧老娘,但是仍舊在她走前,把五兩銀子和兩雙鞋襪,一件冬衣塞進了箱子裏麵。自己如何做是自己的事,她領不領情是她的事情。
次日一早,顧清塵便拿著那封信去了顧老大那裏。不一會兒,顧二嫂就抱著她的孩子武兒過來了,悄悄地道:“她還想改嫁啊?嘖嘖,那個性子,誰能受得了啊。也不替四妹想想。如今家裏沒個主事兒人,明兒四妹就及笄了,若是她再鬧些笑話出來,那不是害了四妹一輩子嗎?”
“這事自然有爹和族裏的長輩做主,我一個弟妹怎麼能插手大姑子的親事。”芙蓉用木瓢舀起了一瓢水,往院裏潑去。
顧二嫂忙跳開,腳上沾了少許的水,笑道:“三弟妹,我們本來就是一根草上的螞蚱,你也不必跟我這樣打馬虎眼兒。她如果要出嫁,難道我們大房二房三房還要給她補嫁妝不成?這麼些年,她把這個家都搬空了。大哥那親事也就不說了,橫豎是長房,也得有個主事的。可是她憑什麼?反正,我是一個子兒也沒有。武兒又要吃奶,又要穿衣裳,你瞧瞧,我這身衣裳,都還是前年的呢。”
芙蓉直起身子,朝武兒瞄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武兒穿的這小衣裳,怪喜慶的。”
顧二嫂得意地笑了笑,目光落在武兒身上的時候愣了愣,輕咳了咳:“那個我,我突然想起灶上還燒著水,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