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裏喬叉著腰,額頭上的汗水證明著剛才他是背著這些東西一路狂奔過來,
不知從何處鑽出來的西蒙也歎了口氣,指了指手裏的終端。
“麵前的運輸機有自動駕駛功能,我剛才做了點手腳,運輸機啟動不會發送相關的信號。”
眾人都看向蘇鯨,蘇鯨呆愣在原地,他好像意識到了一個事實:眼前的四名同學打算跟他一起去往未知而又危險的境地。
“我...一個人就可以...”
蘇鯨的話還沒說完,那準備伸出去的手要縮回來時,首席一把抓住,將他從陰影中拉了出來。
“我說過,要去大家一起去。”
就這樣,五個來自法奧斯還未畢業的優秀學生,在無構造體和實戰經驗的情況下,就這麼荒唐前往了地麵。
........
從窗戶看向地球,厚厚的大氣層包裹著這位人類賴以生存的母親,在高達三十萬公裏的高度上,它就像一塊白色的薄霧輕輕的圍繞在地球的外圍。
地球,原主在記憶中留給它的回憶隻剩下幾歲時候的殘存,而對於穿越而來的蘇鯨來說,他則是產生了一種久違的感覺。
蘇鯨能感受到周圍人群對於重返地球的渴望和期待,那是一個茫然的孩子重新回到大地母親的懷抱,人類如此渴望的奪回原本屬於他們的家園,就是因為這若有若無的紐帶,將人類和地球聯係在了一起。
這是他們這一代人的使命,為了讓下一代人重新返回家園,讓原本消逝的文明重新建立起來,重現當年的黃金時代。
人類也許有時候會摔倒,摔個遍地傷痕,摔個粉身碎骨,打斷了脊梁,但他總會有一天,等傷口愈合,等脊梁重鑄,他們將帶著信仰繼續向前進。
運輸機很穩,穩到連首席都有些不可思議,他站起身來,打量了一下型號。
是最新研製出來型號,直到這一刻,首席才嗅到到了一絲陰謀的詭計,他的眼神對上了凡妮莎,雙方都能從各自的眼神中看出疑慮。
但礙於在運輸機可能有竊聽裝置,兩人都沒有選擇明說,而是默默的檢查起武器來,查看武器是否會出現問題。
而蘇鯨呢?他早已伴隨著轟隆隆的引擎聲睡去。
........
“爸爸,為什麼...為什麼要許願....”
蘇鯨呆呆的看著外麵的烈火,焰光將車窗內稚嫩的臉龐照的通亮通亮。
他看見了燃燒著火的人類如同火球一般在四處奔跑,一會兒就變成了黑漆漆的屍體,他聽見了感染體的咆哮與人類的哀嚎聲,如同交響樂般,不停的在他的耳旁徘徊。
地獄,小小的蘇鯨看見了由血色鋪滿的地獄。
“實驗器材和資料都搬走了嗎?”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走到了蘇鯨的背後,蘇正點了點頭。
“嗯,在感染體發現這個小鎮前,已經及時搬空了...”
蘇正低著頭,狠狠的錘著防彈玻璃,像是發泄自己無力的怒火。
“總得有人來斷後,蘇正,在孩子麵前可不要這樣表現。”
一位實驗人員提醒著,蘇正這才發現蘇鯨正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
“爸爸,我不喜歡許願。”
蘇鯨將眼前的小蛋糕推開,上麵的蠟燭早已經熄滅,可那衝天的火光倒映在窗子,就像是搖曳的燭火。
“為什麼呢?許願可以使你的願望成真呀。”
蘇正擋住的蘇鯨窗外的視線,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來。
“爸爸騙我,我想要讓大家好好的,可是那些平時對我很好的叔叔阿姨都被火燒死了.....我不喜歡生日,也不喜歡你們為我慶祝。”
蘇正抿著嘴,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兒子蘇鯨,輕聲的說著。
“蘇鯨,你更要許下願望,隻有這樣,才會在你的心底有一個目標,並努力將它實現。”
蘇鯨懂事的“嗯”了一聲,握緊小小的拳頭,帶有一絲的哽咽,伴隨著周圍穿白大褂的叔叔阿姨唱起來的生日歌,他向著那處地獄,許下了他難以忘記的約定。
“好,我...我希望不會有任何的災難降臨在我們的頭上了。”
........
蘇鯨再一次睜開眼睛,才發現他們已經平穩落地了。
“你醒了?首席和哈裏喬已經提前查看周圍的情況了,但願運輸機造成的動靜不會迎來太多的感染體。”
守在蘇鯨旁邊的西蒙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一邊向他說明。
“這裏是一個廢棄小鎮,看廢墟的痕跡,大概率是遭到了感染體,噢,還有一場大火.....喲,看樣子某人好像醒了?”
凡妮莎重新走回到了運輸機,拿著手上的終端正輸入信息,見蘇鯨醒了,又開始她熟悉的毒舌。
“我還以為你像個睡美人一樣,會睡一整天,把這個拿著,到時候應急用。”
兩管血請,一套專門用於防護帕彌什病毒的防護服和麵罩,還有定位裝置,再加上一個槍套。
蘇鯨往後腰摸去,爺爺送的那一把製式早已落後的槍還在,他打算把這把槍帶上,這樣可以帶來些許的慰藉吧。
緩緩走出運輸機,蘇鯨踏上地麵的那一刻,不同於空中花園,這裏的空氣很是渾濁,讓人感到心悶。
和凡妮莎說的不錯,這裏的廢墟的確是一個小鎮的模樣,蘇鯨打量著周圍,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冥冥中,他好像來過這裏.....
“別發呆了,這裏很詭異,沒有任何感染體的反應,而且帕彌什的濃度還很低。”
不知何時出現的哈裏喬拍了拍蘇鯨的肩膀,首席也是一臉警惕的觀察周圍。
“接下來我們去哪?”
蘇鯨將爺爺給的地圖拿了出來,根據給的坐標,他看向了街道盡頭最遠處的房子。
“我們要去那棟房子。”
首席點了點頭,然後根據課上所學的知識,首席和蘇鯨走在前麵,讓哈裏喬和凡妮莎負責兩側,最後由隊尾的西蒙看後麵。
這座如同死寂般的小鎮終於迎來了它的客人,風聲穿過殘垣斷壁,發出了淒厲的聲音,仿佛是在奏響哀樂。
五人隊伍很小心的挪動著,生怕發出一點動靜,畢竟誰都不知道那些令人可怕的感染體會從哪裏冒出來。
“確定目標距離還有五百米,先停下。”
首席和蘇鯨頓時停下腳步,隊伍開始聚攏,在盡頭的那座大房子麵前,有感染體在遊蕩。
這些感染體冒著紅光,身上的零件雖然已經破舊了,但仍然還是具有一定的殺傷力,要知道機器不是人,它們可沒有痛苦這一說的,更何況一旦被感染體攻擊到了,還會有染上病毒的風險,如果沒有血清,除了極少數人,基本上就可以等死了。
“有兩個,能第一時間解決嗎?”
首席看向自己小隊成員,在腦海裏瘋狂回想起如何對付感染體的辦法,隨後便開始分配任務。
“我和蘇鯨負責左側的感染體,凡妮莎你帶著兩人負責右側。”
感受著極快的心髒跳動,這可是蘇鯨也是所有成員第一次真實的麵對入侵家園的敵人,以前在虛擬課上無數次所講述的知識,現在就得變成實踐。
而與平常不同的時候,這次實踐一旦失敗,可就沒有容錯了。聽法奧斯的老師說過,一旦畢業,就得投入前線,或許上一屆的學長學姐也像他們一樣,還沒做好準備就直麵那些恐怖的機械浪潮。
這就是戰爭的殘酷,容不得每個人都做好心理和生理的雙重準備,誰知道上一秒還是和你嘻嘻哈哈的同學,下一秒就變成了一具屍體呢?
首席和蘇鯨悄悄的到達指定的位置,一個拐角,隻等著感染體走過來,就可以開始行動。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蘇鯨屏住了呼吸,按住了自己不斷顫抖的身體,肌肉緊繃的有些發麻。
直到下一秒,感染體剛出現在視角的那一刻,蘇鯨和首席同時動了。
蘇鯨直接插入感染體的胸部,將其釘死在牆麵,而首席趁著這個時機,將頭顱砍下。
兩者的配合很是完美,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空隙,感染體僅僅隻是掙紮了幾下,就沒有再動下去了。
冷汗自蘇鯨的額頭上不斷流下,第一次竟然是如此的刺激,他回頭看了一眼靠在牆上的首席,他還是那麼的從容。
“走吧,看一下另外一支隊伍怎麼樣了。”
首席將蘇鯨拉起來,看向另外一邊,幸運的是,他們相安無事,隻不過西蒙和哈裏喬正在大口大口呼吸著,凡妮莎在一旁嘲諷著。
“兩個大男人還這麼緊張,看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弱啊~”
凡妮莎拍了拍衣角上沾染的灰塵,首席確認了周圍沒有再出現動靜後,也坐在牆角打趣著。
“凡妮莎的胸口怎麼一直起伏不定,是不是也被嚇到了?”
說完,蘇鯨頓時感覺一股幾乎殺人的視線似乎想要把首席整個人刺穿,來自凡妮莎的怨氣似乎要凝聚在了一起。
“看來我們的首席很強啊。”
凡妮莎特意把“很強啊”三個字加重,首席立馬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眾人休息了一陣後,才順利到達大門處。
蘇鯨看著眼前的房子,在腦海裏一陣嗡鳴,埋藏著久遠的記憶開始跳動,這股劇痛不斷在大腦裏攪碎著。
“沒事吧?”
首席率先察覺處異樣,蘇鯨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才看向一直注視著他的四人。
心中的答案已經要浮現出來,他總算知道,大腦中微痛的來源在哪了,那是他小時候不願意回想起來的記憶,一直以來都埋藏在堅冰之下,直到一封遙遠的地圖才逐漸裂開一道縫隙。
讓記憶從縫隙中一點一點的鑽了出來。
身體在不斷抗拒,想要以本能來阻止蘇鯨進入,可他知道,無論是原主還是自己,必須要有一個結果了,
“這個房子....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