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忙拿過巾子披在她光滑的脊背上，道：“千歲爺從慈寧宮出去就回司禮監了。”
宋南煙起身從浴桶裏出來，全身都被熱水蒸成了粉色，上麵掛著水珠，仿佛熟透的桃子，讓人垂涎欲滴。
“看來是哀家想多了。”
張嬤嬤一邊伺候一邊道：“可不就是麼，那孩子雖然及笄了，可幹瘦得厲害，千歲爺怎會看上她。讓她進宮，無非是看在侯府的麵子。”
宋南煙冷哼一聲：“當年南喬不也是在慎刑司做苦力的時候被他看上的？男人啊，誰知道他們心裏想什麼。”
“哦不對，謝宴算什麼男人？咯咯咯……”
宋南煙笑個不停，看著銅鏡中妖嬈的身姿，笑容慢慢淡下去，“行了，你退下吧，讓醜奴過來。”
“是。”
張嬤嬤連忙躬身退下，關緊房門，揮退門口的小宮女，親自守著。
翌日一早，百靈去取早膳還沒回來，就來了一個小太監，
“顧姑娘，皇上宣您去禦書房伴駕。”
秋嬤嬤一愣：“現在？可是小姐還沒用早膳呢！”
“嬤嬤，”顧桑寧出聲打斷，對小太監道：“有勞公公了，容我換身衣裳。”
小太監沒好氣道：“請姑娘快點吧，別讓皇上等久了。”
顧桑寧轉身進屋。
秋嬤嬤一邊伺候她更衣一邊心疼念叨：“不讓人睡也不讓人吃，這是把人往死裏逼呢！”
顧桑寧拍拍她的手安慰：“嬤嬤不是說這裏冷嗎，想必禦書房定是暖和的，隻是苦了嬤嬤，留百靈在這裏我實在不放心。”
秋嬤嬤扭過頭去抹了一把眼淚，道：“姑娘放心，老奴定會幫姑娘守好這裏，不讓人鑽了空子。”
換好衣裳出來，早晨的陽光正好照在臉上，顧桑寧閉著眼仰起臉用力地吸了一口氣，低喃：“太陽出來了，真好。”
與自己被活生生封在地宮中相比，一點陽光便足以叫人滿足。
百靈空著手回來，口中憤憤道：“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等我們姑娘見了皇上，有你們好看！”
抬頭看見顧桑寧收拾妥當站在廊下，旁邊還有一個陌生的小太監，連忙高興迎上去：“姑娘，是皇上要見您嗎？”
顧桑寧點頭。
百靈立刻道：“奴婢陪您去！”
顧桑寧笑笑：“好！”
百靈上前將秋嬤嬤擠走，扶著顧桑寧的胳膊，脆聲道：“姑娘您慢些，小心腳下。”
到了禦書房，百靈被留在外麵，顧桑寧一人進去，進去後便看見蕭煜脊背挺直一臉陰鶩地坐在龍椅上，低頭看奏折。
旁邊比龍案稍矮一寸的地方，同樣放著一張寬大的書案，書案後一個人慵懶地靠在圈椅裏，手指捏著茶盞輕輕搖晃。
“民女……”
顧桑寧剛屈膝到一半，蕭煜忽然一揚手，手裏的折子朝她飛過來。
也不知道蕭煜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總之，折子飛過來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謝宴手裏的茶盞，茶湯瞬間浸濕了緋紅的衣擺。
顧桑寧本能地閉上眼睛轉過身去，折子恰好落到她剛剛站著的地方。
“大膽！哪裏來的沒規矩的奴才！來人！拖出去杖責二十！”
蕭煜厲喝。
顧桑寧上前一步屈膝行禮：“民女參見皇上。回稟皇上，民女家父是臨安城顧承運，母親是忠勇侯府宋南芝，昨日奉旨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