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也看了一眼百靈，笑著道：“姑娘初來乍到，不熟悉宮中環境，可不是容易走錯了路，下回記著些便好了。”
顧桑寧示意秋嬤嬤拿出一隻荷包遞過去，
“公公說的極是，我回去定會嚴加管教，今日給公公添麻煩了。”
小公公大方地接過荷包：“姑娘客氣，姑娘慢走。”
顧桑寧轉身之際，臉上笑容倏忽不見，整個人僵在原地：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遠處一個身穿罪奴衣裳的女子，懷裏抱著一盆需要漿洗的衣裳，幹枯的頭發垂下來，遮蓋住半張臉，看不清長什麼樣子。
步履艱難，仔細看，腳上戴著沉重腳銬。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小太監解釋道：“宮裏犯錯的奴才，自有宮裏處置的規矩，嚇著姑娘了。”
顧桑寧努力平複激動，收回視線：“沒事，有勞公公了。”
心事重重地帶著百靈離開。
百靈一路上都沒說一個字。
回去後，門一關上，百靈便跪下：“今日是奴婢大意，請姑娘責罰！”
顧桑寧接過秋嬤嬤遞過來的茶，輕輕吹了吹，沒有說話。
百靈一時摸不清她的心思，片刻後又說了一遍：“請姑娘責罰！”
顧桑寧這才放下茶盞，平靜地問道：“想除掉你，我有一萬種辦法，譬如今日，就算侯府也無能為力。”
百靈顫抖著道：“奴婢知道。”
今日若不是姑娘去司禮監，那些人是不會放過她的。
說什麼走錯路，分明是有人故意將她引過去，還讓她看見那些折磨人的手段。
百靈不笨，相反還有些小聰明，稍微一想便知其中厲害。
顧桑寧輕聲道：“那你可考慮清楚了？”
百靈用力磕了一個頭：“奴婢任憑姑娘差遣，如有二心，天打雷劈。”
顧桑寧放下茶盞，上前扶她起來：“傻丫頭，我們的目的是好好活著，而不是想怎麼個死法。”
百靈垂下頭：“奴婢心甘情願為姑娘做事。”
顧桑寧滿意地點點頭：“好了，今日你也受了驚嚇，回去早點休息吧，明日再過來。”
百靈又磕了一個頭：“奴婢謝姑娘恩典。”
百靈離開後，秋嬤嬤欣慰地點點頭：“小姐長大了。”
顧桑寧靠在秋嬤嬤懷裏，貪戀地感受那一抹溫暖，低聲道：“就算沒了百靈，也會有烏鴉麻雀，倒不如留著一個心思簡單的，還有些用處。”
秋嬤嬤撫著她烏黑順滑的秀發：“姑娘別怕，奴婢會一直陪著您。”
過了一會兒，秋嬤嬤又問：“小姐，百靈可信嗎？要不要奴婢再去敲打敲打？”
顧桑寧唇角微揚：“不用，百靈本性不壞，她隻是被李嬤嬤寵壞了。”
秋嬤嬤附和：“是啊，當初在侯府，那丫頭頂多是傲氣一些，倒不像有些人時不時地刁難我們。那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顧桑寧看著她道：“嬤嬤，我看到金珠了。”
秋嬤嬤愣了一瞬，才想起來小姐交待自己查的那幾個人中就有一個叫金珠的，高興道：“人在哪？”
顧桑寧搖頭：“我現在還不是很確定，得真正見到才行。隻是見她有些麻煩。”
“千歲爺，人被領回去了。”
小太監低聲稟報。
“嗯。”
謝宴應了一聲：“說什麼了？”
小太監：“並無，顧姑娘隻說是太後娘娘外甥女，奴才便讓人把人放了。”
幾息後，小太監聽到一聲輕笑：“狐假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