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哀家不敢？”
宋南煙忽然笑道：“謝宴，你不會還以為自己是當初的九千歲嗎？哀家不妨告訴你，如今的鎮國將軍府不過是一副空架子，兵權已經都在兵部尚書手中，並且已經聯合朝廷重臣，今日一早上書皇上，彈劾你九千歲。”
謝宴輕笑搖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和太後若是覺得臣無用，殺了就是，何苦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
“張嬤嬤！”
宋南煙喚道。
張嬤嬤拍拍手，立刻有個侍衛進來，手裏拿著一幅畫。
宋南煙示意謝宴：“九千歲不妨看看這個再說。”
春山上前接過話，打開，不由愣住。
“怎麼？春公公不認得九千歲的畫了嗎？”
宋南煙很滿意春山的反應。
“千歲爺，您看……這……”
春山將畫一點點展現在謝宴眼前。
謝宴隻看了一眼，猛地坐直了身子，鋒利的眼神猛地射向宋南煙，聲音冷得仿佛淬了毒：“原來是你！”
宋南煙大笑。
笑夠了才道：“宋南喬啊宋南喬，你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曾經救下的小太監，早就對你心思齷齪吧！”
原來這幅畫畫的正是宋南喬小時候。
十五歲的明媚少女，一身大紅的鬥篷，站在雪地裏翩翩起舞。
謝宴指尖微微顫抖，想去觸摸畫上的女子，仿佛又害怕弄壞了，遲遲不敢落下。
宋南煙看著謝宴顫抖的指尖，眼裏閃過一抹晦暗：“宋南喬到死都不知道，她以為自己是為了煜兒委身於你，其實是你早就對她有所圖謀！”
謝宴仿佛聽不到宋南煙的話，滿眼都是畫上的女子。
自己有多久沒看見她這麼笑了？
十幾年了吧。
不對，這輩子，仿佛也隻有一次見她這麼笑過，後來她入了宮，仿佛鮮花瞬間凋萎。
他畫了無數，隻有這一幅讓自己很滿意。
卻在幾年前不小心丟了，他翻遍整個皇宮也找不到。
原來竟在宋南煙的手裏。
宋南煙起身，走到謝宴跟前，微微彎腰，對著他耳朵輕聲道：“九千歲，你送給哀家的醜奴和衛澤，哀家都很滿意。若是你能將哀家伺候得如他們一般……”
戴著護甲的手指輕輕劃過那張如玉的臉。
他是個太監如何？隻這一張臉就足以叫天下女人為之傾倒。
謝宴茶色的眸子一點一點落到宋南煙的臉上。
兩個人離得很近，近得都能看清彼此臉上的絨毛。
謝宴發現，宋南煙今日臉上的脂粉塗得很厚，厚得好像宮牆上的漆。
長年累月的雨水衝刷下，那漆變得斑駁，宮裏的太監就會再塗一層，一層又一層……
不知想到什麼，謝宴忽然感覺胃裏一陣不舒服，一股一股往上湧，怎麼壓也壓不住。
終於沒忍住，彎腰嘔吐起來。
宋南煙驚叫一聲，看著精致裙擺上的汙穢，大叫：“來人！來人啊！”
殿裏熱鬧起來，太監嬤嬤們端著水拿著帕子進進出出。
終於收拾妥當，宋南煙還是感覺鼻尖一股酸腐的味道，用帕子緊緊捂著口鼻，指著謝宴厲聲道：“謝宴，覬覦先皇寵妃、當今西太後，其罪當誅！來人啊！革去謝宴司禮監掌印之位，押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