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陸炎庚重重地咳了兩聲,謝宴終於將目光從顧桑寧身上挪開,有些不滿地看著他道:“老將軍,不是我說你,你都多大歲數了,還折騰什麼啊。趕緊回京來,好好養身體,沒準還能多活幾年。”

陸炎庚板著臉,道:“多謝九千歲關心,老臣身體還算硬朗,再撐幾年還是沒問題的。”

“哎,不對不對,難道你不想看著星白娶妻生子了嗎?幾年怎麼能夠。”

謝宴一臉的遺憾。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顧桑寧總感覺老將軍在謝宴跟前很緊張,似乎,似乎是臣子麵對皇上。

陸炎庚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道:“太後今日撤了您的官,想必明日朝堂上必然會軒然大波,千歲爺打算如何?”

謝宴不甚在意,身子往後一仰,懶懶地靠在圈椅裏,道:“我現在隻是平民百姓一個,朝廷亂不亂的與我無關,不過,還要多謝將軍府收留我這個喪家之犬。”

說完,微微掀開眼皮,見顧桑寧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己,有些好笑:“怎麼,如今我不是九千歲了,是不是後悔剛剛給我行禮了?”

“民女不敢。”

來之前,她心裏想過無數種猜測,猜測他來將軍府做什麼,唯獨沒想到宋南煙真的竟敢削了他的職。

“他是誰?”

顧桑寧正低頭沉思,聽到問話猛地抬頭,見謝宴指著門外的顧川問道。

顧川聞聲進來給陸炎庚和謝宴行禮,道:“回千歲爺的話,草民顧川,是桑寧的兄長。”

“哦,你就是顧家收養的那個孩子啊。”

謝宴恍然大悟。

顧川:“正是草民。”

謝宴點點頭:“聽說你從南越剛回來。恰好去歲我代表咱們大齊出使南越,都說南越暖和,可我不這麼覺得,整日濕乎乎的,衣裳都貼在身上,難受的緊。”

今日的謝宴似乎很和藹,跟誰都能聊上幾句。

顧川恭敬回答:“是,草民也不喜歡南越,還是咱們大齊好,所以拚了命也要回來。”

“拚了命?”

謝宴低喃了一句,歎氣道:“我可沒你好命,你逃回來了,我回來卻再也看不見那個人了。”

一瞬間,顧桑寧血色全無,一張小臉慘白。

顧川低著頭沒看見,道:“逝者已矣,千歲爺節哀。”

“太後為什麼革了你的職?”

顧桑寧忽然道。

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好在謝宴也沒計較她的無禮,直言不諱道:“因為本座畫了一幅昭慧娘娘年輕時候的畫像,太後娘娘說我覬覦先皇寵妃,穢亂後宮,沒砍頭已經是仁慈了。”

顧桑寧:“昭慧娘娘畫像?”

謝宴:“春山。”

春山捧著一幅畫進來,道:“奴才給老將軍請安,給姑娘請安。”

打開畫卷,道:“千歲爺出來什麼也沒要,獨獨跟太後討回了這幅畫。”

看到這幅畫,顧桑寧無法形容自己的內心,震驚,酸澀,以及更多的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