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忠勇侯府。
整個侯府處在一種詭異的安靜中。
府中很多人都親眼看見,二十幾年未出現在京城的鎮國老將軍,手拿太祖皇帝禦賜大刀,帶著將軍府的小少爺,兩人一副要把侯府屠了似的。
有那膽小的,甚至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跑路了。就連李嬤嬤心裏都開始突突,暗自慶幸沒把百靈弄回來,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還能留個後。
宋德業父子略顯局促地坐在下首,陸炎庚坐在主位,雙腿微微分開,大刀放在八仙桌上,手裏撥弄著茶盞,也不喝,也不說話。
陸星白站在祖父身邊,懷裏抱著刀,目不斜視。
“咳,咳,”宋德業幹笑兩聲:“皇上若是知道老將軍回京,定會龍顏大悅。”
陸炎庚沒說話。
陸星白斜眼看了宋德業一眼,道:“難道宋侯爺不高興我祖父回京嗎?”
宋德業看不上他這個養子,像沒聽見一樣。
一旁的宋文濤道:“陸公子這話從何說起,老將軍大駕光臨侯府,我跟父親高興還來不及呢。”
陸星白輕哼一聲,學著宋德業的樣子,似乎不屑與其說話,差點把宋文濤氣了個倒仰叉。
“來人,老將軍茶涼了,換茶!”
宋德業忽然大聲道。
不過是盞茶,他若是想喝,自己就一直陪下去。
如今的宋德業可不是從前了,女兒是太後,外孫是皇上,兒子如今也有了實職,還真能怕都是老弱病殘的將軍府不成?
“不必了。”
陸炎庚開口說了進來後的第一句話。
放下茶盞道:“老夫今日來不是來跟你喝茶敘舊的。”
宋德業:“哦?那老將軍所為何事?”
陸炎庚:“算賬。算算這三十一年來陸家和宋家的賬。”
宋德業裝糊塗:“老將軍這話從何說起,我怎麼不記得欠您將軍府銀子啊?文濤,去把管家叫來問問。”
宋文濤裝模作樣起身,陸炎庚也沒攔著。
屋子裏又陷入安靜。
片刻,外麵響起腳步聲,宋德業以為宋文濤帶著管事來了,笑嗬嗬看過去。
確實是管事,不見宋文濤的身影。
管事匆匆進來,禮都沒有行,覆在宋德業耳邊不知說了什麼,隻見宋德業的臉肉眼可見地黑下來,猛地一拍桌子:“一派胡言!”
轉頭看向那祖孫倆,頓時又笑了:“沒想許久不見,老將軍也學會了那些婦人手段。”
陸炎庚被他說得一頭霧水。
見陸炎庚似乎真不知道實情的樣子,宋德業心裏忽然沒了底。
接著,外麵忽然喧鬧起來。
陸星白看了看宋德業,又看看一臉著急的管事,忽然抬步出去,看見院子裏一個年愈四十歲、身著普通百姓服飾的夫妻,被幾個婆子和小廝圍著,好不容易衝進來,又差點被拉回去。
陸星白站在廊下大喝:“侯爺與鎮國老將軍在裏麵談事,何人在此大聲喧嘩!”
那婦人或許是聽到鎮國老將軍也在,猛然來了精神,擺脫束縛她的幾個婆子,幾步跑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青石板地麵上,額頭都磕紅了,高呼:“青天大老爺!請您為民婦做主啊!民婦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