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回安陽。”宋煙雪搖著頭。
“我願為奴為婢，入寺為尼，就是不要回安陽。”
回了安陽，那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宋朝哪能不知她的想法，這事是他們母女倆合計好的，不回安陽，隻怕命都沒了，
宋朝正欲說話，就聽墨景宸喝道“不回就去死，來人，給朕拖出去砍了。”
他顯然是怒到了極點，麵色鐵青，橫眉怒眼。
數名甲胄的禁衛軍聞聲而入，宋煙雪嚇得癱倒在地，泣不成聲“ 我回……我回就是了，陛下饒命。”
墨景宸麵色稍緩，仍冷聲道：“還不快滾 。”
宋朝和劉氏忙拉起癱軟在地的宋煙雪，連拖帶拽的走了。
宋抿自進來起一直沒有說話，眸光停留在宋婉凝身上，久久未能離開。
這還是他的女兒嗎？
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語都透著宮廷磨礪後的成熟與深沉，為何她變了這麼多。
宋婉凝似是察覺到了那道複雜的目光，轉頭，與宋抿的視線交彙。
那一瞬間，父女倆仿佛隔著一道無形的鴻溝，彼此都在努力探尋曾經熟悉的影子。
墨景宸知道他們父女有話要說，便擺了擺手，屏退了所有人。
待人都走後，她才重新將目光投向宋抿。
朱唇輕啟“ 宋大人這樣看著本宮，是覺得本宮的懲罰太重？還是想要替您侄女求情？”
宋大人？
宋抿身子一震。
她連父親都不叫了嗎？
宋抿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覺得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
良久，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阿凝，你……你過得可好？”
宋婉凝輕輕一笑，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勞宋大人掛懷了，還沒死，一切安好。”
隻是簡單的對話，卻仿佛用盡了他們所有的力氣，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與疏離。
宋抿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皺了皺眉頭，歎了口氣“ 阿凝，我畢竟還是你父親……”
“ 父親？”宋婉凝扯了扯唇，笑得冰冷“宋大人算本宮哪門子父親？宋大人莫不是忘了您的二女兒早死在了無涯山的道觀裏 ，如今您來問我過得好不好，不覺得可笑？”
“本宮和宋大人你毫無關係。”
宋抿麵露難堪，硬著頭皮說“阿凝，當年之事，我有苦衷……我是身不由己。”
“苦衷？身不由己？”宋婉凝冷笑一聲，笑聲在空曠之地回蕩，更顯悲涼。
“我已不是那個任人拿捏、渴望父愛的小女孩了，宋大人的苦衷和身不由己在本宮這裏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宋抿知道。
她恨他，怨他。
一切都是他的因果報應，他認。
“無論如何，我都是你的父親，血濃於水，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如今我隻想彌補，哪怕隻有一絲機會，我也想讓你過得好一些。”
宋婉凝眼底的諷笑，寒冰一樣。
“有些傷痛一生都無法彌補，本宮這次回來隻是祭拜母親，你現在跑來，擺出一副慈父的模樣，想惡心誰？
若此時站在你眼前的並非是高高在上的皇貴妃，而隻是宋婉凝，宋大人可還會如此？”
質問聲聲入耳。
宋抿垂眸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