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老夫人神色間掠過一絲不滿，似乎是因為聞氏幹擾到她了，嚴詞厲色道：“這家規是人定的，總是有變通的時候，一直墨守成規，那就是老頑固。”
嗬，這話倒是中聽。練音暗暗一笑，隻是步老夫人今日的作派若是傳出去，定然是要貽笑大方了。
聞氏見老夫人這麼說，也不好反對什麼，但眉頭依然緊蹙著，掃視了眼練音後，恭敬地開口道：“母親，那就讓兒媳過來幫忙吧。”
步老夫人也沒有反對，精明的眸光中流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神色，深深地看了眼聞氏，轉身推門進祠堂時，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一座座靈牌赫然呈現在練音的麵前，一根根白色的蠟燭搖曳著，閃爍著黃色的光芒，將幽暗地屋子照得一片通亮。
練音站在門口掃視了眼牌位上的名字後，目光落在正點著香火的步老夫人身上，隻見那一直趴著的小鬼竟然從她脖頸上立了起來，那一團似血聚成的小人模樣讓人瞧了有些惶恐。想來如果是其他人都能看到，怕是要嚇暈過去了。
她衝著那小鬼笑笑，但明眸間卻一片寒意，不難猜出，這小鬼也應該是衝著她來，隻是為何借了步老夫人的身體，她倒不甚清楚，估摸著應該是這步老夫人離家較久，這府中的人乍看可能並不覺得有多麼的不對勁，就算有，也隻會覺得時間久了，人變了而已。
那小鬼的嘴再次咧裏開來，撐起的肉像絲一樣連著，甚是惡心。
步老夫人舉著香火對著靈牌拜了拜，又在蒲團上跪了下來，甚是虔誠地叩了三個響頭。做完這些後，她站起來，側過身子看向門口的練音和聞氏，又掃視了眼邊上的婢女們：“你們兩個進來，好好拜拜祖宗，祖宗什麼時候滿意，你們就什麼時候起來。”
聞氏聞言，這蹙著的眉頭越發地緊，眼眸間疑惑更濃，不解地出聲道：“不知兒媳有何地方做得不好，讓母親這般懲罰？”
“這府中上上下下都道這茵孜和練音讓你寵壞了，竟是做些沒規沒距的事情，還給我們步府丟了這麼大的臉麵，你說你哪兒做的不好？”步老夫人冷著聲音開口道，“還不跪下。”
聞氏麵色微變，但竟然沒有反抗，規規矩矩地在一邊的蒲團上跪下，麵色虔誠的叩了響頭後，就一動不動地跪著，眼眸微垂，讓人瞧不出她在想什麼。
練音可沒那麼聽話，她似笑非笑地睨了眼那小鬼，目光幽幽地盯著步老夫人，平靜似水地出聲道：
“老夫人，那你說說什麼時候祖宗會滿意？要是祖宗一直都不滿我和母親，那我和母親是不是要跪死在這祠堂了？還有若真是如此的話，那老夫人你也得好好跪著，畢竟母親這媳婦可是老夫人你親自選的。你選了個讓祖宗不滿意的，你說你……祖宗會滿意你？”
說話間，她又意味深長地掃了眼那小鬼。
“還是說，你就是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