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太和殿裏流動的氣息陡然發生了變化，沒了前一刻的詭譎，多了一分輕視。
他們輕視她，也罷，反正他們暫時礙不著她，要輕視就輕視唄，輕視的越厲害反而於她越有益。
練音無聲地冷笑了下，精致的麵容上卻依舊染著燦爛的笑意，似星辰般璀璨的眼眸裏閃爍著疑惑的光芒，眨巴眨巴地盯著年邁的老皇帝。
老皇帝微微笑了笑，那滿是褶皺的麵容上布滿滄桑，但依然掩蓋不了他散發出來的威嚴氣息：“朕喚你來，隻是想先見見你，看看朕那閑王的眼光如何。”
“聖上，那你看看閑王爺的眼光如何？”練音依舊是嬉笑地詢問道，“臣女覺得自己挺好的，琴棋書畫樣樣通，刀槍劍棍照樣拿。”
“是嗎？”老皇帝麵上的笑意不減，幽幽地反問道，“那朕的兒子們眼光都不錯。隻是，朕有一事不明白，朕的洛王並不差，你先前為何要逃婚？”
練音輕挑了下眉頭，鼓鼓嘴道：“聖上，臣女有逃嗎？臣女沒有逃啊，而且當初那婚約隻是說洛王和步家嫡女完婚，又非說是與臣女完婚。要知道步家如今還有一位真正的嫡女，若非今日街上出了事兒，臣女的二姐姐定然也站在這兒了。”
“縱然如你所言，但洛王卻因你而成為眾人談論的對象，你難道沒有一絲歉疚？”老皇帝慢悠悠地詢問道。
練音撇撇嘴：“那完全不關臣女的事嘛，明明是大家亂點鴛鴦譜才弄出這麼大的麻煩，況乎這事兒聖上你也有錯，你當初早該明確下這嫡女到底是哪個嫡女。”
“哈哈……”老皇帝大笑出聲，那渾厚的笑聲在偌大的大殿裏回響著，聽上去似乎分外愉悅，但很快他就斂下了笑意，目光深邃地盯著練音，“你可知道從來沒有人敢將錯推到朕的頭上。”
“那是他們怕掉腦袋。”練音對上他那深邃且忘不到底的眼眸直言不諱地回道，且手指隨意朝著其中一邊的大臣一指，“聖上，你要是不信的話，就問問他們。”
老皇帝看向此時下邊一聲不吭的大臣，眸色微微閃爍了下：“他們怕，你難道不怕？”
“怕，當然怕，這會要了臣女命的事情臣女怎會不怕，”練音滿是笑意地開口道，還做出了一副惶恐的模樣，可下一刻麵上的笑容消失的毫無蹤影，清泠泠的聲音裏也多了一絲冷凝，“可是臣女知曉聖上不會讓臣女掉腦袋，至少在閑王還沒有出現在大家麵前，你們誰也不敢把我怎樣！”
大殿裏流動的氣息仿佛是在一瞬間靜止了，一個個麵色都變得分外複雜，唯獨不曾有絲毫變化的便隻有一直靜靜地站在一邊的洛王楚子雲，他唯一的變化便是在老皇帝與她提到他時，神色方才閃爍了下。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老皇帝幽幽而語：“朕的閑王在什麼地方？”
“不知。”練音非常直接地開口道，“如果今天聖上是為了這事找臣女，以及各位大臣是為了這事兒在這大殿上打聽閑王的消息，那麼大家都要失望了。”
“你怎會不知？”這回開口的倒不是老皇帝了，而是一年紀與老皇帝頗為相似的白發老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