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晨破曉，霧靄層層遮陽光，整個京都沉浸在茫茫霧氣之中。
街上行人三三兩兩，與往日的熱鬧截然相反。茶樓酒肆早點小攤上也是客人稀稀疏疏，似乎是這天氣涼了，眾人起的也漸漸遲了。
但不消一個時辰，這早市就慢慢地熱鬧了開去，除卻那吆喝聲，還有眾人的紛紛議論，無外乎昨日宮中之事流傳到了這坊間裏。
未過多久，便傳到了步府裏頭。
“到底是怎麼回事？”步袁禮雷霆大怒，怒目圓睜，憤憤地盯著自個不爭氣的女兒與夫人。
聞氏何曾見他發這麼大的怒，心知這次當真是惹事了，而且還惹到了皇上的耳裏，她心下尋思了番，似有委屈道：“老爺，妾身何曾虧待過音兒，雖說疼愛茵孜多於音兒，但到底茵孜才是妾身的女兒，妾身的心也就這麼點大，可若說虧待音兒，雖無天天大魚大肉地伺候著，卻也不至於讓她饑不果腹。你若要是不信，大可去喚來幾個姨娘問問。”
“那你的意思是就是練音那丫頭在皇上麵前撒謊了？”步袁禮聲音又提高了一分，那憤怒的聲音裏盡是滿滿的不信任，“她有多少個膽子敢這麼做？”
聞氏微垂著眼眸，紅潤的麵容上委屈更甚：“音兒是沒有多少膽子，可這朝堂上膽子大的人多了去，添油加醋幾句，往外邊一個流傳，便成了我們虐待音兒，讓她挨餓受凍。你又不是沒有在朝堂上得罪過人，且眼下正值當尚書告老還鄉，位置空蕩著，你的機會原是大得很，現在好不容易出了音兒的事情，那些人不好好摻和一把，如何不可能？”
委屈的聲音溢出，竟是讓步袁禮老臉有些發紅，他也不是沒猜到有人在裏頭作梗了一番，可要弄出這麼大的事兒，若說聞氏沒得一丁點對待練音不好，絕無可能。可她也承認了，她待練音的確沒有待茵孜好，這也是情有可原。
一時間，他竟是繃著一張陰沉的臉不知說些什麼好。
“父親，你不要怪母親，都是女兒不好，女兒昨日不該撇下三妹妹獨自進宮，不然就不會出了這等事情，你要怪就怪女兒，莫要怪母親了。”步茵孜開腔道，“往日裏也都是女兒使得茬，總是時不時地欺負下三妹妹，這才讓三妹妹覺得我們都不喜她。隻是，女兒有時候隻是想同三妹妹玩而已。”
話一出口，聞氏與步袁禮皆是愣住，甚是沒想到這素來嬌縱的女兒會攬下這檔子事情，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父親，你打我罵我即可，罰我禁閉，哪怕是罰我去陳姨娘所在寺廟誦經念佛也無所謂，隻要父親你能夠過這一關。”
“茵孜，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步袁禮也曾以為她是個溫柔嫻熟的女孩兒，所以好生培養著，奈何卻嬌慣了她，原想著要不要棄之時，卻又說出這番話，讓他不禁懷疑自己這雙眼睛到底能不能認準人。
步茵孜輕咬了下嘴唇，點點頭：“女兒知道，女兒隻要父親好就行，隻有父親好了，女兒才會有更好的歸宿。所以女兒願意攬下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