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也替步府略微有些緊張起來,即便她不喜歡步府,但她深深以為最後步府會成為他們殺害楚子痕的替罪羔羊。
“練音,你師姐他們途中有耽擱,要遲上幾天。”輕歌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一疊方子與診斷結果遞到她的麵前。
練音微頷首,平靜似水的出聲道:“楚子痕已經和我說了,這樣也好,或許能夠讓我們多有幾天研究這些東西。”
但是——
當她將所有的內容全部看完之後,她的神色就變得不是那麼平靜輕鬆了,她怔怔的盯著手中的方子,不知說什麼好。
輕歌察覺到他的神色,幽幽道:“你也注意到了,眼下我們似乎完全無法下手。”
“隻是沉睡,身上沒有一處傷痕,也沒有中毒……”練音總結著上邊寫著的話,越說心越冷,“師姐就是這麼醒不過來,我唯一知道的是受到沉重打擊的人可能變成如此,她是因為師傅死了,而變成這樣嗎?”
“不,絕對不會的。”她一邊說著疑惑,一邊又自己回答了,“如果真是因為師傅死了,以師姐的性格就是滿世界的尋找仇人,和我一樣。但是她沒有,她陷入昏迷不願醒來……”
隻可能是……隻可能是她無法報仇,下不了手。
而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仇人就是最親近的人。
難道是師兄,難道真的是師兄嗎?
練音握著方子的手顫抖不已,她努力的想要控製自己的情緒,可發現完全壓製不住心底滲出來的寒意。
“未必真的是你想的那樣。”輕歌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聲色溫潤似水,“即便你現在已不是以前的你,但是你有你和涼微一起的記憶,用你們的記憶去幫著她醒過來,那時候說不準一切疑惑都解開了。”
但願,但願是這樣。
練音隻能這般祈禱著,因為她開始變得對未知的路有些恐慌。
“你說過不論怎樣,都要走下去,現在你就要真正開始走你要走的路了。”仿佛是察覺到她搖擺不定的心思一樣,輕歌溫柔的鼓勵道,“要往前邊看。”
練音努力的平複著自己的心境,好一會兒她才掀唇而語:“我知道了,謝謝你。輕歌。”
輕歌笑笑,笑容似春日的陽光,甚是溫暖。
“如果心情不好,就出去走走的,整天悶在屋子裏也不是個事兒。”
練音點點頭,將方子遞回到他的手中,同時取下了自己的麵具,用回了步練音的這張臉:“我今天就回步府了,至於阿婭就讓她呆在王府。”
“我讓霧影跟著你,免得有意外,若有什麼事情也好讓他通知。”
步府比以往安靜了許多,靜的好像都沒有了生機,偶爾幾個丫頭走過,臉上也都是沒有什麼表情,但在見到她的出現時,有一刹那的驚訝,但轉瞬間又恢複了那一張死板板的臉。
練音在隱竹苑轉了圈後就回到了歸欣居,翠娟那幾個丫頭都已經從地牢裏放了出來,正閑著無事坐在院子裏傻坐著。
“三小姐!”最先看到她的是翠英,但練音知曉其實該算是名義上的小姑。
練音淺淺一笑,溫和的出聲道:“這些日子委屈了你們。翠馨,你先隨我進屋一趟。”
進了屋裏後,練音並未急著開口,而是徑直的走向了那被她遺落在這兒的頭骨,它很幹淨,似乎有人擦拭過。
“三小姐,你有什麼吩咐?”翠馨跟隨著她進屋後,卻見她一言不發,不禁有些疑惑,忍耐了片刻後,終於經不住等待而問出了口。
練音溫和的撫摸了下光滑的頭骨,視線幽幽地瞥了她一眼:“你們先前一直都聽命於林姨娘,是不是?”
翠馨猶豫了下,卻還是點點頭。
“林姨娘是什麼樣的身份,你們也知道,是不是?”
翠馨稍稍遲疑,搖了搖頭。
練音見狀,輕笑了聲:“別隱瞞了,林姨娘都已經親口告訴我了,他是陳姨娘的青梅竹馬。”
翠馨麵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神色也變得極為不自然:“這……陳姨娘與林姨娘是好姐妹。”
“與男兒身的人做姐妹?”練音放下手中的頭骨,一步步地走到翠馨的麵前,手輕輕地抬起她的下巴,“翠馨,你要知道你們現在已沒了真正的主子,而且如今步府是怎樣的局麵,你們也應該看得出來,如果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她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幽幽道:“最好老老實實的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不然……你們可就要下去陪你們的陳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