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然掃視了一下四周,李安安不在營帳裏,回頭直視二水。

二水被墨小然看得渾身不自然,“小姐,我……”

“你喜歡重樓?”墨小然盯著二水,眼睛一眨也不眨。

“怎……怎麼可能,奴婢怎麼可能對大長老有非分之想。”二水吃了一驚,臉色微微發白。

“他未娶,你沒嫁,喜歡就喜歡,何來非分之想的說法?”

二水的臉徹底地白了,“大長老對奴婢而言,像天人一般,神聖而不可侵犯,奴婢確實不敢對大長老有任何奢望,隻是……隻是……”

二水說到這裏,慢慢地低下了頭,隻是好喜歡他的溫柔,隻不過他的溫柔隻會給墨小然。

她好幾次完成任務回來,偷偷地去看墨小然,都遇上重樓去看墨小然,她不敢讓他看見自己,又不舍得就這麼離開,總會悄悄地爬上附近的山崖,偷偷地看著。

墨小然生活在蛇洞,而她生活在死門,不同地方,卻同樣的肮髒。

長年困在蛇洞裏的墨小然,年幼的時候,衣裳能穿上保暖就不錯,永遠都不會合身,更不會整齊,永遠的皺皺巴巴,破破爛爛,臉上手上也總是髒兮兮的。

生活在死門的她,永遠有做不完的訓練,有殺不完的野獸和人,一身泥塵,一身的血汙,比墨小然的髒不輸多少。

而重樓身上衣裳總是幹淨的一塵不染,可是這樣幹淨的他,卻半點不嫌棄墨小然的髒。

他會把墨小然髒兮兮的小手握在手裏,用幹淨的帕子濕了水給她慢慢地擦,直到擦得幹幹淨淨。

他看著她時,也總是微微地笑,眼神永遠都那麼溫柔,不管她臉上有多髒,哪怕是髒得看不見模樣,在他的眼睛裏都找不到‘嫌棄’二字。

如果他逗留的時間長,還會吹笛子給墨小然聽。

雖然他每次吹笛子前,都會召出隔絕球,她聽不見笛聲,但看著重樓清蕭的身影,溫柔的表情,就像一隻手輕輕地撥弄她的心弦。

好希望這世上也能有人像他對墨小然一樣,不會嫌她髒。

但所有人都說,生死門裏活下來的人,都是魔鬼,魔鬼死了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她是從生死門裏爬出來的人,她兩手血汙,一身的血債,恐怕連進地獄對她而言,都是奢侈。

重樓幹淨得讓她自卑,隻有看著他,才會覺得這世上還有幹淨的地方,讓她覺得這世界還沒有髒到無可救要。

在她生命裏,墨小然是她生存的責任,她得活著保護墨小然,而重樓是讓她活下來的精神寄托。

她知道自己卑賤如螻蟻,卻希望他能活得開心,活得幸福。

可是他卻把情絲繞到了墨小然的身上。

然而,墨小然是鳳女,如果鳳夫出現,他的這份癡情隻能付之流水。

二水想輕咬了唇,心裏極為難受。

墨小然的臉沉了下來,冷冷地道:“不管你隻是什麼,也不管你喜歡誰,不喜歡誰,但我的事,不許你插手。”

生死門,步步都踩在死亡的邊緣,二水從來沒有哭過,但這時,眼裏卻慢慢凝上了淚,低聲道:“是。”

她當初認了鳳女為主,就是鳳婢,對鳳女無條件的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