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馬啟民仍不見燒退,這一來,墨小然除了熬煮了湯藥,便終日被囚困在小屋中,無人理會。
到了日落西山,才有人開了木門,送來飯菜。
墨小然抱著膝蓋,縮在角落也不理會,那人卻不似往日送飯的士兵,放下便走。
墨小然隻覺一道寒冽的目光掃來,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抬頭望去,全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如不是及時捂住嘴,已叫出聲來。
那人穿著敵方士兵的衣裳,但墨小然卻一眼認出,他竟是喬裝改扮的容戩。
直到他出去良久,都沒回過神來,看著放在地上的飯菜,隻道是自己做夢。
到了半夜,一聲“走火了!”
門外亂成一片,門縫中隱隱看到馬啟民所在大屋透出火光。
“快救火!”
“快救將軍!”
雜亂的腳步聲,來回跑動。
木門突然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閃進來,熟悉的男子味道撞入墨小然鼻息,不等她回過神來,把她攔腰將腰扛起,大步往外走。
如鬼魅般避過來回跑動救火的士兵,將她點了穴道,丟在一個草堆後。
墨小然見他摸近一處崗哨,手起手落,無聲無息地擰斷了其中一個崗兵的脖子,在另一個剛剛發現的崗兵,還沒來得及叫喊時,已一刀劃過,割破了對方的喉嚨。
極快地潛回來,這次他麵對月光,朗眉長目,正是容戩。
她懷有身孕,他不敢把她扛上肩膀,背到背上,一路飛躍而去。
墨小然伏在他後背上,隔著衣裳感覺到他的心跳,安心下來,他總算來了。
心裏一陣歡喜,又一陣擔憂。
他大敵當前,本不該離開流月城,卻親自冒死前來救她。
不知道他離開流月城,城裏會不會有事。
被殺的士兵很快被發現,身後馬匹聲迅速靠近。
他解開她的穴道,打了個口哨,他的烏騅,如飛而來。
容戩將她背上放下,解開她的穴道,抱著她翻身上馬,緊握韁繩,貼著她耳鬢,冷冷道:“如果你不想我們一起死在這兒,就抱緊我。”語氣帶著濃濃的火藥味。
墨小然有些氣塞,她是被騙才被人抓了來,不是她自己願意的,他生哪門子的氣?
她心裏雖然氣悶,卻仍乖巧地將雙手環在他腰間,鐵甲的冰涼從手臂和胸前傳向全身,讓她未名的心安,將臉貼向他胸前。
他看著她柔順的模樣,眼裏的寒氣淡了些。
“俯身。”他驀然低喝,利器破空之聲,向他們直射而來,他帶著她俯下身側滾到馬側,利箭的勁風與他們擦臉而過。
墨小然冷汗透濕了衣裳,急促地呼吸著,又一次真正感受到死亡與他們擦身而過。
耳畔是容戩鎮定不紊的呼吸聲,“閉眼。”突然手臂收緊,牢牢攬住她,冷冽的寒光閃過,他手起刀落,砍落了迎麵包抄而來的敵人。
墨小然沒有閉上眼,反而將眼睛睜得更圓。
溫熱鮮血濺在她的臉上,濃濃血腥氣,灌進鼻息。
墨小然胃裏突然一陣湧滾,強行忍著,才沒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