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容戩終於動了,“回府。”
墨小然視線落在容戩的手上。
她看過他受過許多次傷,猶其是在蒙雷那次,他身上皮肉被弱水腐蝕得見了骨頭,此時手掌上的傷比起以前根本算不上什麼,但墨小然看著他鮮血淋淋的手掌,仍心裏隱隱作痛。
容戩出聲,僵持的氣氛總算有所緩和。
青蓮詫異,墨小然這樣衝撞容戩,容戩也不罰她?
衝大夫使了個眼色。
大夫上前,“王爺,你的傷得盡快處理。”
容戩攤開手掌看了一眼,不以為然。
“我來吧。”墨小然拉住容戩受傷的手。
容戩看了她一眼,不拒絕。
墨小然取出傷藥繃帶,給他處理好傷口,“這兩天別用力,也別沾水。”
容戩看了手掌上包裹得整整齊齊的繃帶,又看看墨小然,輕抿了唇,沒答她的話,道:“走吧。”
“重給我拿支簫。”墨小然道。
容戩微怔,審視著墨小然的神情,墨小然迎視著他的視線,重複道:“重給我拿一支簫,要竹簫。”
“拿竹簫來。”容戩道,視線仍然不離她的眼睛。
阿福飛快去讓人取了支竹簫來,墨小然接過竹簫,手指輕撫過簫身,這簫和她以前用的那支湘妃竹做的簫完全不同,但墨小然心裏仍浮起一股溫暖的感覺。
仿佛看見容戩坐在課室角落雕刻竹簫的專注模樣。
又仿佛回到那時,他把竹簫塞到她手中,“吹吹看。”
墨小然眼眶微微濕潤,把簫放到唇邊。
許久不曾吹過簫,久得她都不記得自己會吹簫,但學過的東西,卻不會再忘。
她吹的是第一次吹的那支曲子,極簡單的一首曲子,沒有賣弄,隻有深深的懷念。
一曲吹完,墨小然心頭久久難以平複。
場中靜得沒有一點聲音,青蓮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又一陣黑,墨小然一支極簡單的曲子竟把她有意賣弄的精心之作,壓得完全翻不了身。
慢慢地,容戩嘴角揚起極淺的笑意。
她想起了。
那時她說,不再吹簫,是為了斷絕對他的情愫,現在她再拿起簫,是告訴他,她已經放下了心結。
墨小然看著他眼裏的淺笑,知道他懂了她的心思,衝著他微微一笑。
容戩握住墨小然的,牽著她走向門口。
眾人立刻跪上送行。
青蓮以為足以讓墨小然失勢的局勢,竟這樣隨著墨小然的一曲而改變,看著墨小然遠去的背影,恨得磨牙,卻又無可奈何。
墨小然和容戩一起離開城主府,一路上,容戩都很沉默,但握著她的手卻一直沒有放開。
讓墨小然意外的是,他送了她回屋,就離府了,也沒說去哪裏。
直到天明,都沒有回來。
這是他們在一起後,他第一次外宿!
幾日過去了,容戩仍然沒回過府,而阿福也不見人影。
墨小然終於忍不住,走出院子,在府裏四處溜達,想從府裏親兵們的八卦中知道關於容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