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去,見自己俯在一柄古劍上,那把劍劍身細長,而劍柄比尋常的劍柄長了長多,而且也是劍身一個削尖,竟像是另一把短些的劍。
好奇怪的劍。
她拿起那劍,劍鋒泛著森森的寒光,刀刃上沾著她指上的一縷鮮紅血跡,那縷血跡很快滲進劍身,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和這把劍竟簽下了血契。
她是古戰場上的殺伐戰意凝聚而成,她的誕生也就意味著殺伐,日子一複一日,年複一年地過去,無休無止的殺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殺伐。
她一個人走過了一個又一個地方,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甚至沒有人和她說一句話,漸漸地,她不知道自己活了多少年。
她不懂得什麼是孤單,因為從凝化成人,就是她一個人。
她不會死,卻會傷會痛,痛得受不了的時候,便把自己卷縮成團,直到那讓她煩躁的痛意減退。
那漫長無聊的日子,她孑然一身,陪在她身邊的隻有這把劍,能聽她說話的也隻有這把劍。
其實,她很羨慕那些會死的人,因為死了,就不用這樣無聊下去。
她行屍走肉一般,漫無目的地到處浪蕩,直到那個少年出現在她的麵前。
每個人看見她都怕,但那個少年卻不怕她,筆直地站在她的麵前,大膽地看著她。
他的眼睛很黑,黑得像無底的夜潭,她從來沒看見過這麼好看的眼睛。
她破例沒有一劍殺了他。
不過在她看來,也隻是讓他多活一會兒罷了。
不料他卻對她說:“如果我不死,我一定平複殺戮,讓你無人可殺。”
她覺得可笑,她為殺戮是生,平複殺戮,怎麼可能?
或許是她太無聊,看著他,突然有了一些興趣,想看看他怎麼平複殺戮,怎麼讓她無人可殺。
她和他做了一百年的約定。
一百年對她而言,不過是彈指而過。
為了看他怎麼做,她帶著她的劍跟了他一百年。
讓她意外的是,他的辦法竟是殺戮,比她還要狠厲的殺戮。
無論是人是魔,還是妖,都被他屠殺得一幹二淨。
他站在血泊之中,平靜地看著她,“你輸了。”
她看著他,靜如死水的心掀起了浪潮,她確實輸了。
這世上隻剩下他和她,而她殺不了他,他確實讓她無人可殺。
後來,他成了天地共主,而她嫁了給他,成了他的妻子。
她一無所有,嫁給他的時候,隻帶著她的劍。
後來的日子,她用自己的劍,和他的並肩而戰,有了自己的家園,親人和朋友,還自己的城民。
他們也過了一段幸福的日子。
可是日子好了,就會有人生出邪念。
執事長老想坐上那至尊之位,甚至不惜再次引進邪魔,讓好不容易重建起來的世界被汙染。
她的夫君天地共主,是天地靈氣所化,有著最清純幹淨的魂氣,他為了無辜的百姓,自爆真元,用自己的魂氣淨化被邪魔汙染的人心。
丈夫的死,拋起她濤天的恨意,她殺死執事長老,以她的性情,本該斬草除根,但執事長老的妻子用還魂之法為籌碼,換了她兒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