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深吸了口氣,強忍下委屈,從地上爬起往門外奔去,和從門外進來的一個黑衣人撞了個滿懷。

黑衣人扶住桂香,小心地站在門外,“少主,門外有一個叫墨小然的姑娘求見。”

這極輕的聲音如同驚雷般在重樓耳邊炸開,極快地睜開眼,坐直身子,“你說什麼?”

黑衣人偷看了眼重樓,把頭埋得更低,更加小聲地說,“門外有一個叫墨小然的姑娘求見。”

重樓不等他說完,已起身飄出門外直奔大門口。

桂香眉頭一皺,尾隨其後跟了出去,站在院子中的一根柱子後麵。

重樓看著站在大門外,俏生生,卻單薄的像是要被風一吹便能吹沒了人兒,刹那間愣在那兒了。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用力攥住他的心,讓胸口悶漲得有些透不過氣。

才一日不見,她又瘦了些,可見容戩的死對她打擊極大。

他看著墨小然,墨小然也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墨小然正式地向他行了一禮,重樓怔住。

她一直當他是最親的人,她在他的麵前沒有任何約束,從來沒有這樣正式行過禮,這一個禮,生生地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生疏,淡漠。

“你……這是幹嘛?”

重樓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痛得心尖都在顫。

想上前將她拉起,但伸出的手卻停在了半空中,他竟沒有勇氣去碰她。

墨小然認認真真地行完那禮,站起來,“這是墨小然謝少主十幾年來的照顧之恩。”

重樓身子微微一晃,胸口堵得透不過氣,“你不用這樣,那些事都是我心甘情願做的,不需要你謝。”

墨小然垂下眼瞼不去看他,“恩,墨小然至死不會忘。但我來,是取回玄冰槍。”她的劍可以給他,但她得要回容戩的槍,用那槍找到九魂珠的兩魄。

重樓看著她冷漠的小臉,抿緊了唇,不言。

“你已經殺了我的夫君,那槍是我夫君的遺物,對我來說非常重要,請你還我。”墨小然直視重樓,眼裏分明寫著勢在必得。

重樓的話像一把鈍刀深深地刺進他的心髒。

他知道容戩死在他手上,墨小然會恨他,但聽著她疏離的話,仍無法承受。

“我不能還你,你要取回此槍,隻有一條路。”

“什麼路?”墨小然自然知道不可能憑她這麼一句話,便能要回玄冰槍。

“我死。”他直視著墨小然,臉上是不可動搖的決擇。

“沒有其他路?”墨小然心下黯然,她不想他死,不管他做了什麼,他終有恩於她。

重樓搖了搖頭,“沒有第二條路。”他看到了墨小然眼中的不忍,心裏劃過一線光亮,湧上絲絲甜意,她對他還是有著情義的,並非隻有恨。

墨小然沉默了許久,終於神色一正,從懷中取出一頁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箋,遞給重樓,“請接受我的挑戰。”

重樓接過信箋,並不打開,他知道裏麵是什麼內容,“好。”

“你需要多少時間準備?”

“隨時可以。”

“我在聖君穀等你。”

“好。”他第一個好字,答應得理所當然,就像妻子交待夫君去做什麼事一般,“另外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