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柯聽著霍澤說的字字句句。他的每一次停頓都讓她屏息,他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支利箭,就那樣一下一下,接連不斷地刺穿她的心。
聽到最後,她直痛得大哭起來。
事到如今,除了哭泣,她真的什麼都做不了了——她要如何告訴他,當年她圖好玩,一個人帶著丫鬟夜遊黎江。碰到荷槍實彈的士兵,她以為他們又欺負百姓,便想學武俠故事裏的英雄好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她假冒了姐姐的身份,反正天那麼黑,岸上的人根本看不清她的臉。然後她三言兩語就將他們糊弄過去了。
這隻是她人生中一段極短的插曲。若霍澤不提起,她或許再也想不起來了。
可就是這樣一段插曲,將她的一生都改寫了。
她想如果當初他認對了人,她便可以與他先相識。也許他也會這樣如癡如狂地愛著她,那她定不會像姐姐那般多慮。她一旦決定跟他走,便誓死都不回頭。從此天涯海角流浪去,任他金戈鐵馬,或是采菊東籬……水裏火裏,她隻願與他白首相攜,永不言棄。
怎奈何相遇太早,相識太遲。
隻是一次不經意的錯身,她與他便永遠地失去了彼此。
她張大了嘴巴想說些什麼,但耳朵裏能聽到的除了自己的哀哭,就是槍炮的轟鳴。她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霍澤已經拿起桌上的駁殼槍衝了出去。
她跟在他身後,看見綏軍大營裏亂作一團,看見他在亂軍中鎮定自若,運籌帷幄。她更看見他身後不遠處,陳家燁赤紅著雙眼,舉起了手槍。
她腦海中一片空白,隻管不顧一切衝上前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