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頌儒帶我來到一處僻靜地方,沉聲問:“你聽到了多少?”

我如實地告訴他,他的秘密我都知道了。他的臉色陰晴不定,我尚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慌張。我抓著他的手說:“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

“謝謝你。”他緊繃的臉終於鬆弛了幾分,側頭想了想,仍是擔心地說,“我們可能已經暴露了。你本就和這件事沒關係,還是去外地避避風頭吧。”

可我又能走去哪裏?

偌大的中國,到處都是紛飛的戰火。更何況,我回到1940年的任務還沒有完成。而私心裏,我更想保護許頌儒。不僅僅因為他是宋汝的前世,還因為他是一個純粹的好人。雖生於安逸卻胸懷天下,這樣的男子我在故事裏聽過許多,親眼見到的,他卻是第一個。

我每日跟在他身側,謹慎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我以為日本特務會有所行動,但很奇怪,之前跟蹤他的那些崗哨都撤走了。我隱隱地有些不安。日本人怎會因為我自導自演的一場鬧劇就放過許頌儒?

但他不肯聽我的勸。

他告訴我:“我已經說服父親賣掉銀行。等我轉移走最後一批資金,我便會帶著家人和景綾到香港去。”他握住我的手,“我已買好了船票,你也跟我們一起走,去那裏展開新生活。”在這樣的生死關頭,他仍能記得照顧我,我很感激,但我始終不讚成他以身犯險。

他搖頭:“我一定要去。也許,這是我能為國家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卻不想,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