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耿天含笑地望著她這可愛的動作,並深情地疑視著她精致的臉孔,靜靜地不言。
董秀奇怪地睜大眼睛望著他……
他的手悄然上前,輕輕地揉著她白嫩的臉頰,柔聲地問道:“秀兒……一個人在這裏可悶著了?”他屏退了所有的侍從,就是要給她一個安靜且安全的環境,但又深怕悶著了她。
說著說著,她的神態不由得表露出一絲的向往:“我要是能一口氣將這些書冊給讀完就好……”
她這安然的神態令男人一陣的舒心,這個女人就是容易知足……他就是喜歡她這模樣,男人終於按捺不住,一把攬住她的腰身,湊上前就是一個令人難以忘懷的深情之吻……
淩晨,天尚未透亮,一台軟轎從承恩殿出來,靜悄悄地被抬進了儲秀宮。
儲秀宮內宮女們早早就起來打點,一個宮女昨晚睡得不好,拿著掃打依在一個屋門外頻頻打著磕睡。外頭傳來急速的腳步聲,她一下子紮醒過來。
見昨夜那台軟轎回來了,這發現令她的睡意一下子驅散了。
她一把衝進裏屋,將那早已睡得昏天黑地的洪采女給搖醒,說道:“小主……小主……那姓蕭被送回來了……”
洪采女醒過來,聽她如此稟報睡意全無,穿著裏衣匆匆走到窗台邊望出去,但見就鄰的幾個窗台處同樣有幾名采女如自己一般在窗台處探頭探腦的……默默地注視著那台軟轎緩緩地走過。
軟轎停在不遠處的屋門外,蕭燕跨了出來,她身上重重包著一件厚實的外袍,由頭裹到腳,讓人看不清其神色。
望著她緩緩走進廂房內的身影,洪采女掩不住的妒意……
良久……她默默地衝著那名宮女吩咐道:“寶兒……去……將我床鋪底下的一個錦盒子給我拿過來。”
寶兒聞言,矮身在床榻上摸索著,半晌就將一個精致的盒子給她送了過去。
洪采女將盒子打了開來,但見裏頭放置著幾枝精致的金釵以及一隻透亮的玉鐲、幾隻玉佩,這些難得一見的玉器令寶兒不由得眼前一亮,感歎地說道:“小主,這些手飾真漂亮,怎麼平日不見你戴的?”
洪采女卻不回答她,但見她細心地從裏頭挑了個晶瑩通透的玉佩,遞到寶兒的跟前,吩咐道:“去……將這玉佩給蕭采女送過去……”
站在隻有十丈來寬的小院落,望著眼前這所平凡的屋子,這屋子雖然建造得也算厚實,但卻不華麗,與宮外一些不官戶人家的廂房差不多,雖不是一些普通布衣能住得起的屋,然而這屋子坐落在這金碧輝煌、到處是雕台、琉璃的後宮卻顯得相當的寒酸。
蕭燕望著這屋子的庭前冷落、蕭條的模樣,不由得皺了皺眉毛。
舉手推開了這虛掩著的屋門,但見一名女子身穿素衣,紮著一個簡單式樣的發髻,背向著自己正在那兒一針一線地繡著紅女,這女人的思緒不知飄向哪方,卻是對屋門被推人開的動靜毫不察覺。
蕭燕跨進門檻內,沉默地望著這個背影出神……她不由得懷疑:這……還是她的姐姐嗎?
蕭虹比她大個四歲,要說模樣嘛,與她是不相伯中,但她個性向來比她蕭燕還要張揚上幾分,以前待字閨中之時就喜穿紅帶花的,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兩姐妹相當的投緣,然而……此刻眼前的女子卻僅著著簡單的素裝。
蕭燕不由得狐疑地衝著裏頭喚了一聲:“虹姐姐?”
那女人聞言,正拉扯著線的手頓了頓,疑惑地轉過頭來,她在見到蕭燕的那一刻臉部由衷地露著一絲喜色,然而……這喜色僅像雷雨天的閃電,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是一絲無力的牽強笑容:“燕兒……你當真進宮了……過來坐吧。”她淡淡地招呼著她。
蕭燕衝著她姐姐一笑,款款玉步走過去,並在她身旁落了座,她狐疑地望著她姐姐的臉問道:“怎麼了?虹姐姐,你見到我怎麼不開心了?”
蕭虹長長地歎息一聲,說道:“我不是寫信回去讓你不要參加宮中的選秀,在家鄉找個好人家平平淡淡地過麼?”
蕭燕聞言,不為意地笑了,並說道:“信是收到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蕭虹不由得質問她道。
蕭燕聞言,心中不由得暗生不快,她直白地說道:“姐姐,你真是會開玩笑,你能來宮中過這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就不準燕兒來分一杯羹麼?”
蕭虹聞言,不由得長長歎息一聲;自己是好意讓她選條好走的路的,既然她不肯領自己的情,那也就作罷了。
而且,人都已經進宮了,這宮廷不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自己在這事後再說什麼都已經是無補於事,既來之則安之……權當以後多一個能說話的人罷了……
但見她慘然一笑,說道:“燕兒……你以為這後宮是人人都可以呆的地方麼?做皇上的女人實在太難了……”
蕭燕對她這說法不甚理解不由得說道:“不就是侍寢麼,有什麼難的。再說了,當今皇上還是個偉岸的美男子呢!”
蕭虹聞言,卻是默不作聲。
蕭燕眯著眸子由上到下地打量著她,她的眼神令蕭虹自慚形穢,不由得垂下了雙目,但聞得蕭燕說道:
“姐姐,你這身上穿的是啥玩意?這麼難看,還有,這臉上也不抹點胭脂,頭上隻插上支這麼寒酸、難看的釵子……真是的,姐姐你以前不是很會打扮的麼?”
蕭虹聞言,眼臉微微一顫動了一下,臉色十分之難看,但見她無力地說道:“女為悅已者容,我天天呆在這個鬼地方,人影也不見多一個,裝扮?裝扮給誰看?”
“皇上啊……”蕭燕不假思索地說道。
蕭虹抬眼望著她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不由得由衷說道:
“這後宮的女人數之不盡,要得到皇上的聖寵談何容易?唉,實話告訴你吧,妹妹……我……我進宮三年有餘了,除了選秀朝聖的那天,我都不曾見過皇上聖顏一麵,就更別提侍寢了,日後……我也隻能獨守這空閨,默默等候年華老去……”
“不……不是……”蕭燕聞言詫異地望著她,說道:“姐姐,你在信中不是提過,進宮不到兩個月就甚得聖上歡心了麼?”
聞言,蕭虹不由得苦笑:“我那是要麵子,要強,才這樣說的。”隨即她落泊地說道:“我本也以為,進了宮,從此就能風風光光的過日子了,然而……我盼啊盼啊,三年來卻半點消息亦無,皇上根本不知道有我的存在,我呀……”她感歎地說道:“心比天高,命比紙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