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01寶藍色的裙子(3 / 3)

妖孽總能給到我享受的自由,而我也深知這種專寵背後深藏的愧疚。妖孽不會輕易的表達自己的小情緒,她好像在提醒著自己,又像是在忍受著自己一個人去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努力又拚命的麵對外界的紛擾。我想,她隻是需要有一個人可以去理解她,去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做的意義,所以索取不是最好的回報方式。

對於我和妖孽之間微妙的感情紐帶,我簡單記敘為“第三重感情”。這種繼銀河宇宙係都無法找出來的“同性相吸”。而我和她正好屬於這一類。

從專賣店出來興奮之餘,妖孽帶我去了一家普通的餐館。在這裏,我見到了我家妖孽提及的某男——沈皓。事實上,我並沒有見過他本人,隻在有一次看妖孽刷屏時,打醬油的在我麵前報了他的戶名:“本地戶口、人長的出眾、待人謙卑,就是沒有女朋友。”飯局上,妖孽忽然提起要介紹我和沈皓認識一下。這當然沒有問題。可是既做一枚“電燈泡”又管陪吃飯,這樣……真的好嗎?我小聲的在王涵耳邊說道:“我先撤了親……”她一把用力的拉住我的袖口,眼眸溫柔卻霸道:“別忘了!你的手機還在我的包裏。信不信我分分鍾打電話給……”我趕緊捂住她的嘴巴:“怕了你了!但我有個條件。”正坐下後,我斜視了一眼在妖孽左手旁的“大閘蟹”作為這樁買賣的附產品。她微笑的把臉定格了三秒後,從她的提包裏取出手機,拍下了這誘人的美食,然後十分默契的把“大閘蟹”的盤子端到了我的麵前。“沈皓不愛吃這個,我過敏,這個歸你了。”我對她的好評指數忽然上升。這邊的沈皓以為王涵真的過敏,不由分說的一個人往廚房跑去。

“哎,妖孽,你到底做了什麼讓這小子對你這麼服服帖帖?”“瞎說什麼?”王涵皺了皺眉。“那不然他一聽你過敏,跑廚房去買過敏藥嗎?拜托!你又不會真的過敏。”我嗅了嗅鮮美的蟹肉大口咬了下去。

“少吃兩口,等會打包回家了可以繼續吃嘛,對不對?”

“你確定這麼低端的菜要打包?”我質疑的問道,心裏暗爽。妖孽也有求人的一天。

“不確定難道還有現場求助嗎!”眼看妖孽就快要奪去我的戰利品……這時候,沈皓向我們這邊走了過來,手上還多了幾盤熱菜,他停下腳步,把菜特意的放在王涵的麵前。

“哇~愛心餐耶!”我嘖嘖的笑了兩聲。沈皓繼續坐在他的座位,用了一種稍顯輕鬆的語氣:“我叫我阿姨燒了兩道熱菜,你們嚐嚐。”

“哦~原來是怕某人沒菜入飯呀……”我瞅了瞅王涵僵住的臉,笑著說道:“等會打包回家了可以繼續吃哦!”

“打包?”見沈皓投過來疑惑的眸光,王涵清了清嗓子,笑了兩下:“沒事,我們……鬧著玩的。”

我卻意外的被她調入視線內,來不及任何反轉的餘地:“介紹一下,我最好的女閨蜜——李可曼。”

“幸會,幸會。”我舔舔嘴上的油,伸出手爪,之後又笑了兩聲給自己撐了撐場麵。

對於妖孽中國式講究的禮儀,我一般都會給足她麵子,顯得她請來的朋友禮貌和善解人意。才不辜負了她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李可曼,你知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道理嗎”。我當然知道。不僅如此,“虛張聲勢”的適應“社會倫理法則”怎麼能說不是一種生存才能呢。

妖孽和沈皓聊的很開心。至少一整個飯局他們都是有說有笑。我顯然沒怎麼興趣加入他們的談話,講的是上星期他們在實驗室課題之類的設計,無聊到我甚至產生幻覺的以為,我原本是在一家飯店愉快的準備就餐,好不容易等到上菜卻被橫空出現的外星人莫名其妙的帶去聽了一些亂七八糟浪費腦細胞的講座,於是我的食欲也被嚴重幹擾。美妙又實在帶點遺憾的一餐在妖孽說沈皓有事先走後便什麼都沒有交代。而剩下關於對我精心的打扮——我想,妖孽可能隻是想撫慰一下我多年做為閨蜜的心情。我沒有在意,很開心的結束了那次免費的晚餐。

“你知道我那天給你打扮,是為什麼嗎?”時光流轉,而我的眼神卻有些恍惚,聽到後整個人還是禁不住顫動了一下。妖孽用很深很深的目光盯著我,盯的我直發毛。於是我便張了張嘴:“為什麼?”她的眼底淡出一絲溫柔:“這是沈皓喜歡的。”我的腦袋好像撞擊了一下,有什麼東西在心裏慢慢的沉了下去。“我不明白。”我有點懵了。那次我和沈皓第一次見麵,怎麼談的上是他喜歡上我了呢?“我以為你明白的。”妖孽笑的很深,眼睛裏布滿了紅色的血絲,“你還記得那條寶藍色的裙子嗎?”我點點頭。她繼續說:“當初我很喜歡這一條裙子,沈皓就買來一條送給了我。我說我會穿給最心愛的人看。”那天穿裙子的,不正是……我嗎?王涵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打扮是假,演戲才是真的?她一言未發,眸光卻有些疏離。

“嗬嗬……那我可真得恭喜你了……王大導演!事先把我放到你計劃好的戲份裏還讓我有幸成了臨時配角,是否還滿意這份友情讚助?”我忽然冷落的嘲諷她,這一般痛罵著,和我的這段不愉快的過去。從出賣我的色相到我毫無演技的真實流露,從頭到尾,竟然是她精心編排好的?

我一邊擦著從我眼底滾滾而來的濕潤,一邊又刹不住車的在嘴邊嘶吼,隻想堵住心口的那幾分苦澀。

“不是的,我隻是不知道怎麼拒絕他。”她的淚終於抵製不住的流淌下來,漸漸的化成濕氣,緊接著就能聽到她一陣一陣的抽噎:“那天他跑來問我,我說不知道……”如果妖孽隻是為了平息一場戰亂,又為何,偏偏選擇在他麵前,把戰鼓敲響?

我還是不明白她要用這樣的方式拒絕他。從一開始,沈皓喜歡妖孽就是一個事實,然而卻因為妖孽不想接受他,他便要賭氣給她看,和我“假戲真做”嗎?

我不敢想下去,心裏卻是滋味陳雜。

事情想多了對事情本身沒有任何作用,它從來都與人的想法背道而馳,對於我來說,傷害也好過他這麼多年的一場夢。“曼曼,我真的沒打算傷害你,可是我沒有想到……”她沒有想到沈皓竟然違心的結束了他不切實際的暗戀,我卻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他。

這段從萌芽起就被開始一點點毀滅的愛情,換作任何人聽了,都會像個十足的笑話。“如果是因為我,造成了你心裏的陰影……那麼我很抱歉。”她的臉有點灰白,深嵌的眸光黯淡失色。我苦澀的回望過她:“我不打算原諒你……你這輩子都別想否認……你欠過我。”她的眸光緩緩的凝固到我臉上,半分鍾後,微紅的眼眶把她的鼻子映的通紅,可我卻在嘴角浮過一絲得意的顫笑。妖孽的情史加上我的情史就如同被生生掐斷的稻草,很快的枯在回憶裏。我曾墮落的認為我是這個地球上最悲哀的生物,甚至連可憐都談不上,可我的生命中多了一個妖孽,因為妖孽我又立馬滿血複活,就連那時候留在記憶裏的幾分疼痛以及無數個枕在枕巾上被浸濕的夜晚,我都慢慢的習慣著撐過來了。

這段妖嬈的情史褪去之後除了留下一個難看的舊疤外,剩下的時光我更願意選擇跟在妖孽身後,慢慢的浸泡,慢慢的磨爛,實在受不了寂寞就上岸抓一個活的去逍遙。妖孽說的對,其實沒有什麼放不下,至少曾經擁有;沒有什麼該遺忘,至少曾經喜歡。

我默許了妖孽和我參加的這次畢業聚會,妖孽則是賜了我一道保命符。對沈皓,我以為我離他很遙遠,實際上我們卻隻隔著一層牆的距離。遺憾的是,這麵牆終究不是為我傾塌,而我卻深情凝望了它半個世紀,隻因它見證著我最美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