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01寶藍色的裙子(2 / 3)

“沈皓?”她漫不經心的看了我一眼,嘴邊流過一絲奇怪的微笑。我不明白她在笑什麼,看起來卻似乎是在等待一個答案。我很小心的試探,出乎意料的是,我沒有發現任何值得細細回味的表情。我沒有多想,順著主題繼續說道:“他長的倒也英俊,待人又溫柔,和你呢,有異曲同工之妙。”我說的一氣嗬成,生怕這時候為她“說親”她中途憤然離場。我又補充了一句:“成嗎?”我靜靜的等待著她的反應,她突然心滿意足的夾著肯定的口氣:“嗯……成!”“真成啊?”答應的如此爽快,我倒有點擔心到時候她拋棄別人了。不過看她眼底飄出來的淡淡的喜悅,我第一次自豪的覺得自己即將成為“大媒人”這一說法當之無愧。當我把這件事快忘的差不多幹淨了,兩天以後,妖孽興奮的把我拉到專賣店,興高采烈的對我說道:“好好打扮一下,等會兒陪我去見沈皓。”

“沈皓?”誰?我若有所思的在腦海交替搜索這個關鍵詞,這個在她嘴巴裏核心的人物。“你忘了嗎?就是又帥又溫柔的那個呀。”妖孽顯得神色飛揚。“這不是……可這和我打扮又有什麼關係啊?”說話之際,我忽然就注意到她的著裝,便睥睨的盯著她白色素雅的襯衫搭配著卡其色的裙子。無論怎麼說,她整個人都顯得普通又沒新意。“你確定你要穿這一身去見你“未來的老公”?”我直截了當,她卻笑的不明深意。

王涵把我拉到鏡子麵前:“你看,你這麼出現在別人麵前,會嚇到人家的。”我仔細看著鏡子前的人,平劉海,短發,海賊王的黑色平沿帽,迷彩服,外帶一雙嘻哈風的歐美球鞋。我扭過頭,不客氣的說道:“這樣一比較,我覺得你更像是禍害人間的‘妖孽’。”王涵不理會我的說法,用力扳過我的身子:“好好看看鏡子。”她把視線往這周邊掛上牆壁的衣服掃視了一遍,最後定格在右上角45度的一套寶藍色長裙上。我恐慌的看著她走向那個地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姐姐,你放過我吧,我從來不穿裙子的。”恰好走過來的服務員用詫異的雙眸凝望了我兩秒鍾,然後走到王涵身邊。“小姐,喜歡穿哪條裙子?”她笑了笑:“寶藍色的那條,我想試穿一下。”我終於在她說“她想試穿一下之後”放棄了所謂的“掙紮”。

我氣定神閑的看著她從服務員手裏接過裙子,長長的籲了口氣。妖孽有她自己獨特的眼光,每一件衣服在經過她的搭配之後,總能別出心裁。趁著她挑其他衣服的空檔,我在鏡子前大方的“照起鏡子”來。說起來,照鏡子並不是我的最愛,可是在妖孽的耳濡目染後,我也會看看鏡中的自己到底生的是怎麼一個模樣。王涵總嘲笑我說:“想做女人了嗎?”我義憤填膺,嘴上卻不得不服軟。生來就是一個女人胚子,還跟我提“想做女人了嗎”,這話也隻有妖孽說的出口,換了我肯定惡心一萬遍了。

正當我還在遐想著等會去哪裏玩的時候,妖孽把一大捧衣服堆到我的懷裏,氣息紊亂的對我說:“替我試穿一下。”我整個人立刻就驚呆了。我第一次佩服妖孽的想象力。“王小姐,你哪來的勇氣選擇我……做你的試穿人?”我極其冷靜的陳述著我的立場,“為什麼不是你自己?”她直接忽略掉我的提問,微笑著撿起我抱得重心不穩掉落的小披肩,塞進我的胳膊裏。“夾好了,衣服弄髒了,可是要賠的。”然後她麵色平靜之後又“殘忍”的把我推進更衣室,我甚至來不及說一聲“我不”,隻聽見她在窗簾後麵說:“換好了趕快出來。”我神遊般的放下這一件件的衣服。抹胸短裙,吊帶裙,黑色蕾絲裙,喇叭裙……我用心的看著這“麵目全非”的事故現場。

五分鍾後,我還是在磨嘰的選擇穿哪一件好,妖孽衝進窗簾。“讓你穿條裙子又不是穿炸藥包,你到底好了沒?”看到這一切,她顯然很生氣。“李可曼,你媽給你取的名字一點也不錯。”她一把扯下我的褲子。“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她把寶藍色的長裙扔到我懷裏。“我不會出去的,等你換好了我再走。”黑色的窗簾布下,她的瞳孔卻格外的明亮。我深情的凝望了她一眼,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要光著膀子,隻剩一條內褲。“別看我,你有的,我也有。”我還是把妖孽當成正常女人的,她的品種比我更具有市場價值。裸露的身子第一次讓我覺得自己是個雌性動物。我棘手的把裙子在我眼前晃了一圈,妖孽像是被我點醒了一般,把另一件抹胸短裙塞到我的手裏。我一下子直起了身子。“王涵,你幹嘛?”我像是看到定時炸彈一般棘手的往她手中塞去。“穿這條,比較適合你。”我的汗都要流出來了。這大白天的,她哪裏來的奇思妙想,讓我穿這條抹胸短裙?“你瘋了,我穿這條招搖過市你不怕我失聯啊?”一開始看到這條抹胸短裙,我以為妖孽是心血來潮用來擺設的,總不可能一件一件讓我試穿吧。可現在卻讓我不得不懷疑她的初衷。“你到底是讓我來陪你吃飯的還是帶我去相親啊?”

妖孽結巴的語無倫次:“不就是穿條裙子,緊張什麼呀?失聯了我不還在嘛,誰敢綁你啊?”我冷哼了一聲:“誰信啊,說不定哪天你就把我給賣了呢。”

“我,王涵,對天發誓,今後決不允許誰,敢動我的姐妹一根手指頭,要不然我跟他急。”妖孽陰沉的臉上像是把我托付出去一樣嚴肅。“跟他急?”我故意伸長脖子,疑惑的問道:“誰啊?”妖孽扯過我的胳膊把滑落的內衣帶子替我後背的勾上,連忙岔開話題:“你看你連胸都沒有……還有誰不看到了躲著跑啊。”我不怒反笑著接過她的話道:“你胸大壓過多少人啊?”我看不見她的眸光,在黑暗裏繼續“恥笑”她:“都還幸存著吧,有傷亡的嗎?”當我轉過身子的時候,我看見了她眼底散開的濕潤在一點一點滑落。“涵……我……”很顯然,我說錯話了,而且接下來什麼都於事無補。我覺得很僵,輕輕推了她兩下,她把頭靜靜的抬起,眼底還有未幹的濕潤:“曼,換好了出來。”她扔下話就要走出更衣室,我突然有點不知所措,話卻已經順著嘴巴飄出了口:“對不起……我”她的身子愣了一下,沒有回複,而我卻是意料之中的難過。

其實,我的人生除了沒有王涵豐富的感情經曆外,其他的,樣樣都像是剛從印刷廠新出版的書一般令人期待。而對於我哭的經曆,更是少之又少。這一點我真是要感謝我媽,把我生的一點不像女人。我哭的事情除了考試成績,其他時間,我都用來吃飯睡覺了。二十多年的時光,堅韌的把我打磨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女漢子”。我的回憶中,妖孽很少在我麵前流著眼淚,像是一個丟盔棄甲的傷員,等待著將軍嚴峻的“拷問”。她很少在這個時候用目光盯著我,“憎恨”的記住這個讓她受傷的人,相反,她隻是垂著腦袋,像是等著眼淚自己流幹。而她也不會解釋,她為什麼流淚。

和她一比,我的性子要軟弱的多。人生中值得哭泣後悔的事情太多了,我怕是要每天以淚洗麵,可是我更怕我的眼睛會因此哭瞎,這樣我就看不見美好的妖孽了。妖孽在認識他之前是個伶俐的女孩。而我和她的結識更像是一場宿命的緣分。我欣喜之餘,更有一種歧視自己性別的叛逆,如果我是個男生,我一定非把她追到手不可。也許,除此之外,我們也可以成為最好的朋友。

從我換好裙子的那一刻起,裙子這個字眼,於我的精神和肉體就像是個莫大的摧殘。妖孽用餘光看到了我走出來時“嬌羞”的模樣,我在她的嘴角邊發現蘊藏著一絲流淌的喜悅。“真是馬靠鞍裝,人靠衣裝,這話說的一點不錯。”她笑著拉過我,讓我往鏡子前一站,“是不是賞心悅目?”我使勁的點頭。第一次我在妖孽的誘導下成了“名副其實”的姑娘。原來,我用女性的方式打扮自己還是很有看點的。比方說我纖細的小蠻腰,以前都沒發覺,我可以穿起來這麼苗條,我的心裏喜滋滋的,像是裹了一層蜜紙一般甜蜜。這時,我看到鏡子背後的妖孽也在用她的方式傳達著對“現在的我”的喜歡,她靜靜微笑的樣子讓我突然的想起我以前稱讚她時的畫麵,這個畫麵的她和當初的她卻又有些哪裏相似,我回憶般的打趣她:“妖孽,你永遠是我心中的女神。”她舒坦又自信的挑了挑眉,高興的把臉貼近我:“你現在也是了哦——女神!”我哪能如此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表揚:“有嗎?說的好像你喜歡我很久似的。”妖孽則調皮的立馬修正了我的價值觀:“喜歡你成為女神?”我點頭讚同,她默默的補上一刀“……經?”如此的邏輯,我竟驚訝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