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唐詩篇(1)(3 / 3)

誰能將旗鼓,一為取龍城[3]。

注釋:[1]黃龍戍:唐初東北邊地要塞,在今遼寧開原縣北。頻年:連年。解兵:退兵。[2]良人:古代妻子對丈夫的稱謂。[3]將:持,拿。旗鼓:這裏指軍隊。

鑒賞:詩的首聯交待背景。黃龍戍一帶,常年戰事不斷,強烈的厭戰之情充滿字裏行間。接著詩人借月抒情,說今夜征夫思婦,兩地對月相思。在征夫眼裏,昔日兩人共同玩賞的明月,如今在營中照著他,好像懷念著往日的歡樂;而在閨中少婦的眼裏,那輪象征幸福團圓的明月,早已離開深閨,隨良人去了遠方。“少婦今春意,良人昨夜情”中“春”而又“今”,“夜”而又“昨”,分別寫出了少婦的“意”和征夫的“情”。那昨夜夫妻惜別的情景仍在眼前浮現,今春的大好光陰虛度。詩人揭示了戰事讓“少婦”與“征夫”如此思念、如此傷懷,所以詩人在尾聯中希望有人能指揮軍隊,一舉破敵,以結束戰爭,使家人早日團聚,人民安居樂業。

獨不見

沈佺期

盧家少婦鬱金堂,海燕雙棲玳瑁梁[1]。

九月寒砧催木葉,十年征戍憶遼陽[2]。

白狼河北音書斷,丹鳳城南秋夜長[3]。

誰為含愁獨不見,更教明月照流黃[4]。

注釋:[1]鬱金堂:以鬱金香和泥塗壁的房子。堂:一作“香”。海燕:燕的一種,又名越燕,紫胸輕小,多在堂室中梁上作窩。玳瑁:以玳瑁為飾的屋梁。極言梁的名貴精美。[2]砧:搗衣用的墊石。遼陽:指今遼寧大遼河以東之地。唐時置遼州,派重兵駐守,為東北邊防要地。[3]白狼河:在今遼寧省境。丹鳳城:這裏指長安。[4]誰為:即“為誰”。“為”一作“謂”。更教:一作“使妾”。照:一作“對”。流黃:黃紫相間的幺幺織品,這裏泛指衣料。

鑒賞:詩人以委婉纏綿的筆觸,描寫了少婦在秋夜,懷念久戍不歸的丈夫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的別離相思。

首聯“盧家少婦鬱金堂,海燕雙棲玳瑁梁”,描繪少婦閨房的華美,連海燕也雙雙飛來安棲。這裏暗用比興,少婦看到海燕雙棲雙飛的柔情密意勾起心中的愁緒,夫婿遠戍遼陽,一去就是十年。她的苦苦相憶,也已整整十年了!十年征戍而“音書斷”,叫人怎能不憂慮、擔心?更有那一輪惱人的明月,透過窗紗把流黃幃帳照得明晃晃的炫人眼目,給人愁上加愁。“海燕雙棲玳瑁梁”烘托“盧家少婦鬱金堂”的孤獨寂寞,寒砧木葉、城南秋夜,烘托“十年征戍憶遼陽”、“白狼河北音書斷”的憂愁。尾聯“含愁獨不見”明寫“愁”,似前六句之總結,而“明月照流黃”句,少婦的閨怨遷怒於明月,把憂愁更加突顯出來。

陳子昂(661-702),字伯玉,梓州射洪(今四川射洪)人。唐睿宗文明元年(684)舉進士,為武則天所賞識,官拜麟台正字,後為右拾遺。敢於直諫。曾隨武攸宜東征契丹。聖曆初年辭官還鄉,被貪婪殘暴的縣令段簡誣陷,憂憤死於獄中,時年四十二歲。陳子昂在詩歌創作上力倡漢魏風骨,主張詩歌要反映現實生活,要有真情實感,反對齊梁“逶迤頹靡”的形式主義詩風,並創作出許多有影響的優秀作品,為唐詩的發展開拓了新的道路。有《陳拾遺集》。

登幽州台歌[1]

陳子昂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2]。

注釋:[1]幽州:占九州之一,今河北省地。幽州台又稱薊北樓,屬古燕國國都,故址在今北京西南。[2]悠悠:長久,遙遠。愴(chuàng)然:悲傷的樣子。

鑒賞:“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開篇突現了煢煢孑立於天地間的清高、孤傲和悲涼。橫空出世,一語驚人。茫茫人海,知音難覓,即使有,縱覽古今,上下幾千年,能賞識、理解詩人的人已“前去”,還“未來”。兩個“不見”,有生不逢時、懷才不遇的自憐,有壯誌難酬的憤慨……詩人登樓眺望,想到天地茫茫,人生短暫,那種一個人置身於曆史長河的孤獨,那種無人溝通的靈魂的孤獨,使詩人悲從心生,不由得潸然而淚下……這首詩慷慨悲涼,蒼勁有力。

賀知章(約659-約746),字季真,晚號四明狂客,越州永興(今浙江蕭山)人。證聖元年(695)進士及第,官秘書監。天寶三年(744),請為道士,告老還鄉。賀知章性曠達,喜談說,好飲酒,與張若虛、張旭、包融並稱為“吳中四士”。

回鄉偶書二首

賀知章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毛衰[1]。

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離別家鄉歲月多,近來人事半消磨[2]。

惟有門前鏡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3]。

注釋:[1]衰(cui):稀疏之意,一作“摧”。[2]近來:應理解為近些年來。人事:指“訪舊半為鬼”的人和“親朋多沉淪”之事。[3]鏡湖:山水風景區,在今浙江紹興會稽山的北麓,周圍擴三百裏。

鑒賞:客居他鄉多年的遊子回到故土,離家時風華正茂,歸來已變成華發稀疏。幾十年的歲月就在“少小”與“老大”之間倏忽而過。韶光易逝,人生短暫,不由得讓人發出感慨。離家多年卻“鄉音未改”,暗寓故土難忘。而久別的故鄉還是我記憶中的模樣嗎?故鄉的親人們還記得我嗎。

兒童看見陌生人,好奇地問:“客人,你從哪裏來?”兒童的提問出乎自然,合情合理,詩人聽來卻很意外,又有深深的無奈:我怎麼成了我故鄉的客人了第二首與第一首詩的背景和意境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