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我們見過嗎?(1 / 3)

我從未想過,還會再遇見你。

*

古雲峰。

終年雲霧繚繞,山峰高聳入雲,與天相接,這裏氣候寒冷,常年飄著雪花,即使在夏季也不例外。而近日,山上更是下起了罕見的鵝毛大雪,已經連續下了三四日之久。

屋外的樹木都被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宛如銀裝素裹的世界。狐雲大殿內卻燈火輝煌,張燈結彩,一片熱鬧非凡。

狐族正在慶祝他們的二公子禦影即將飛升為仙。

這看似宛如人間仙境狐雲殿,實際上卻是一處地獄般的地方。

狐雲殿的一處破屋內。

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息彌漫開來,一名男子躺在冰冷的床上,奄奄一息,雙眼緊閉,身體上下布滿了傷痕累累的瘡口,鮮血將他的白色衣裳染成了紅色,原本蒼白如紙的麵容毫無血色可言。

身穿一襲白衣的禦時靜靜地站立在床邊,低垂雙眸凝視著床上的男子,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讓人難以揣測他此刻的心情和想法。“禦影,你去死吧!”

身旁穿綠色衣衫的小丫鬟,看著眼前的一幕,嚇壞了,他握著禦影的手,泣不成聲,回頭對著禦時,求救似的道:“大公子,求求您放過二公子吧。”

生命的氣息在他身上慢慢流逝,取而代之的是一點點彌漫的死氣,床上的人還在硬撐。

禦時低身附下:“禦影,如果活著比死去痛苦的話你就死去吧!”

“好……”

床上的人,終是閉上了眼。

“公……公子……”丫鬟崩潰大哭,咬舌自盡。

古雲峰狐仙家的二公子,禦影,終是死在了飛升為仙的這天。

第二日,雪終於停了,可是天空依舊陰沉沉的可怕,似乎比昨日更冷。

禹州城的相府內,白雪皚皚。

躺在床榻上的女子似乎陷進了夢魘,額頭上泛起細密的薄汗,眉頭緊皺,雙手緊緊地抓著被子,仿佛在與什麼東西抗爭。突然,一聲烏鴉啼聲劃破寂靜的長空,月清竹猛地睜開了眼睛,大口喘著粗氣,眼神驚恐而迷茫。

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身邊的被褥,腦海裏不斷回蕩著剛才的夢境。“清竹,長大後,嫁給我,好嗎?”“好,我答應你。”

……

“小姐,您怎麼了?”夏靈正蹲在地上,小心地吹著點著炭火,讓房間暖和起來。聽到動靜,連忙轉頭看見帷幔後坐起的人影。

“小姐?”夏靈輕聲呼喚著,見月清竹沒有反應,她站起身來,快步走到床邊,輕輕掀開帷幔。

隻見月清竹呆坐在床上,雙眼無神,臉上還殘留著驚恐的表情,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夏靈心疼地看著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小姐,是不是做噩夢了?別怕,隻是個夢而已。現在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吧。”

月清竹緩緩回過神來,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揉了揉眉間,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睡不著了。”

沉默片刻,月清竹忽然開口問道:“夏靈,如果讓你嫁給一個你不喜歡的人,你會逃婚嗎?”她的目光望向窗外,神情有些落寞。

夏玲一驚,將毯子披在月清竹身上:“小姐,奴婢不懂這些,邳州城的殿下估計還得三四個時辰才到,小姐您再多睡會。”

月清竹輕輕應了一聲後便緩緩躺了下去,但是雙眼一直睜得大大的,完全沒有一點睡意,那個夢讓她陷入了沉思。

從雲夢城回到禹州的這十年,那個夢一直困擾著她。十年前,她作為質子去了雲夢城,孤苦一人,後來遇到一個少年,陪了她五年,但那個少年叫什麼名字?是哪個地方的?長什麼樣子?她都忘了,她隻記得有那麼一個人。

父親說是離開雲夢城那一天,雲夢城忽然發生了瘟疫,她差點命喪雲夢城,是一位少年救了她,但部分記憶卻丟失了。

陪她和救她的少年是不是同一個人,父親不知,也沒有人知道,她更不知道。

*

巳時一刻,太陽已經高高升起,相府裏的下人們開始忙碌起來。

此時,相府的宴客廳中,一個氣質非凡的男子正端坐在那裏。隻見他身著一件灰青色梭布大氅,腰間係著一條墨色鳥紋金腰帶,顯得格外莊重和威嚴。他的麵容英俊,雙眸猶如深潭一般黝黑深邃,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氣息。

忽然,一陣清脆悅耳的女聲從屋內傳出來,仿佛銀鈴般動聽。但仔細一聽,卻能從中察覺到一絲恐懼的意味:“殿下,夫妻就是同床共枕的人;是一起生活的人;是相知相伴到老的人;是走完一生的人;你我之間毫無感情,且婚姻要講究個你情我願,如今,我不願意,還請殿下將這婚約作罷。”

月清竹身為相府嫡女,去了雲夢城五年受盡折磨,回到相府,月相更加珍惜這個女兒,從小養成嬌蠻跋扈的性子。

這今日月清竹還是第一次這麼溫聲細語對人說話,或許是那個夢境,那個少年的約定,她還記得。

“小姐,您少說兩句……” 看到月清竹言辭犀利地反駁太子,夏靈焦急地上前,一時之間甚至忘記了兩人之間的身份差距。

顧延煜並沒生氣,隻是說道:“你都說了,你情我願,可是這事隻要我願意就行了。”

“殿下,這就有些過分了吧。”

“過分又能怎麼樣?”

顧延煜這話讓月清竹無法反駁,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合適拒絕的理由,隻好胡亂說道:“太子殿下,我身患重病,恐怕不能嫁給你。”

顧延煜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本王不介意。”

“我介意,我不想嫁給你。”

顧延煜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晴不定,眼中閃過一絲怒色:“怎麼,月小姐是有心儀的男子嗎?”

月清竹冷笑一聲:“不管有沒有,都與太子無關。”

在場的眾人都不禁冒出一身冷汗。這樣直白的拒絕太子。

月丞相不明所以,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急忙將自己的寶貝女兒攬到身後。

“殿下誤會了。” 丞相強笑著打著圓場,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小女的意思並非她說的那樣,她性子向來驕縱,想必今日也隻是同您開個玩笑罷了。”

月相冷汗涔涔。“太子殿下不遠萬裏,從邳州與你定親,怎可容你這般放肆!你平時在府中驕縱蠻橫就算了,還不趕緊給太子道歉。”

“月相,今天也是個吉日,不如就將清竹嫁到我邳州。”

月清竹說道:“父親,我不嫁!”

“你若不嫁,三天後邳州城大軍將攻打禹州。”顧延煜假裝無意的拿出調動將士的兵符。

月清竹看著,不由得心驚,自己區區一個普通女子,為何會讓禹城太子殿下如此惦記。

月清竹不解:“殿下這玩笑似乎有些過了。”

“哦~你何時見我開過玩笑。”

顧延煜是出了名的手段毒辣。如果不嫁,那整個禹州的百姓將會是顧延煜刀下亡魂,而自己身為丞相嫡女,沒有任何選擇了。夢裏的也不一定是真,眼下禹州城的百姓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