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白天裏和鄰居的三個小孩玩遊戲,六歲的小女孩,可愛惹人憐,冷魂與她們玩得忘我。那一刻,快樂是真實透明的。老人和小孩總能讓她從心底裏的快樂,老人盡顯眼底的悲哀冷魂已無能觸及。包括爺爺,包括盟。在孩子身上她感受到塵世間不一樣的空靈,並能與之整合。而,快樂總是短暫的,她能與之融合的空靈亦沒有她能呼吸的空間。家裏日複一日的吵鬧,人擁擠不下,冷魂與三小孩子的笑聲太大,打牌的人容不下她們,冷魂帶她們去外麵玩,天氣很冷,風吹過來像在四個嘻戲的女子的笑臉上打上層層霜般冰冷。她們卻玩得熱火朝天,冷魂不斷的斜視屋裏的父母,執意和她們玩了又玩。戀戀不舍的,不舍的,最終,子影從廚房裏出來,冷魂知道要送她們回去了,遊說了一陣,一經離別時,小家夥竟落淚了,呢喃著一心要冷魂和她們玩,去她們家玩,現在,明天,或後天。冷魂當下心軟,又牽手送她們回家,小家夥又軟語留她,強力挽她的手不讓她走。冷魂推說著換鞋等下再來,到家的時候,冷魂一路望著寒風中於路口癡等的三個孩子。換了鞋子,又跑去。落淚的孩子說另一個孩子說姐姐肯定不會來了,但她知道姐姐一定會來。冷魂還是不經意的看到孩子透明的眼睛,她們的眼睛不容許人說謊。冷魂無奈的和她們拉勾勾讓她們晚上來玩。她想,晚上她們的父母不會讓她們出來的。她於是能再跑回家,路經的馬路上冷魂剛和她們玩的遊戲是喜洋洋與灰太狼和警察抓賊。影像很是清晰,一顆顆童稚的心透明的飛揚。隻不過,是在寒風中。冷魂收攏了笑容。
不想,她們晚上又來了,有一個孩子的頭發還末幹。牌還末曾散,冷魂遊說著孩子,亦不知道在說什麼,要說什麼,該說什麼。房間裏子影亦搭訕起來,亦讓孩子細小著聲音。不想,父親站在牌桌旁竟直接趕人了。說是夜裏黑。孩子起身走,冷魂木然的又牽著她們的手笑鬧著送她們回去。到了,孩子們天真的滿意的笑了,不舍的跟她拜拜,無辜的紫晶葡萄般的眼睛閃閃發光。冷魂轉身笑意全無,冷空氣裏噙著一聲歎息回蕩悠長,經久不散。
人事不停,冷魂的悲歌不停。
白日裏,那些陽光下的事,能言說的,不能言說的。要感受的,不願感受的。都在陽光下進行著。冷魂不自覺的戴上麵具,這麵具上她的形象多少僵硬呆木。她更願接觸暗夜裏的真實。
陽光下,那些孩子,你們依舊笑容燦爛嗎?再不會有冷魂陪伴。冷魂。
2011年1月7日。
冷魂照麵,看不透自已的唇以及眼。
淚水闊別太久,再一次襲卷了她,又是為了她可憐的自尊心。
她已決心離開提供她溫飽的家了,淚水打濕了她白日裏所戴的麵具,溫熱的液體觸到她麵具下不堪的真相。
一旦有心,什麼阻力都進不去眼裏。
因溫飽的目的而回來,直到要結束,冷魂帶走的依舊要是家裏冰冷的殘碎的死灰似的空氣。這個空間裏存在的絕不僅僅隻有這些。然而,冷魂無能帶走了。
是晚,母親那小心翼翼的情牽,靜默於心底無形強大的愛。
子影偷聽到她自顧自的念叨:兩人回家來,我還笑眯著了,實在是沒什麼地方得罪他們。
冷魂記得自己的誓言。
冷魂惟一過不去的阻力。冷魂。
2011年1月9日。
冷魂在水裏泡了很久,呆坐著,感受著身體漸冷。導致此時坐在床上頭十分暈炫。
如。
死灰般的絕望若是繁衍起來,會盤旋在一顆小小的心上,漸漸取代了生命的力量與本能。
冷魂深藏於心鑲嵌於靈魂裏初始的情被死灰的暗色一點點剝離,要被迫清除生命裏最重要的記憶,以及記憶裏裹著生命的人。曆經這個過程的痛直至失痛讓一個單純的女子從身到心從影到魂的冷。
吾身吾心吾魂吾影吾靈吾性,葬於何時空間,陰司冷颼颼,人間涼透,天堂幽蕩蕩,若要葬,葬吾於記憶失散的時光裏,至此,魂歸兮,末了意。冷魂。
2011年1月10日。
冷魂與子影各坐床頭,一個看書,一個寫字,冷魂心裏葬著末發的怒火,她的心產生的意念指向了子影端的漂亮的杯子,她想把它摔成碎末。因為子影觸怒了她。但她終究隻是懶得動一下,她可任意讓怒火燃燒這間屋子的空氣,天卻太冷,寒意絲絲鑽入心裏,凍卻了內心延伸的可悲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