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叢開得燦爛的野薔薇,蘇禾就知道又繞回了老地方。
她是個超級沒方向感的人,在遮天蔽日的森林裏更是一籌莫展,而且今天還是個陰天,不見太陽。
蘇禾也說不清是怎麼走散的,隻記得青青和攝像小陳一路鬥嘴,自己被他們吵的頭暈腦脹,下意識保持距離,幾個林子鑽下來,忽然發現不知何時走岔路了。如果同行的不是程青青,她真要懷疑自己被派到邊境錄這樣一個節目完全是個陰謀,是符主任和盧娜要踢自己出局。
她大聲呼喊幾聲“你們在哪?青青,青青!”
樹木太密實,回聲都被吞沒。林子裏隻有不知名動物嘎嘎嘎幾聲尖叫,撲棱棱拍打著翅膀飛向遠方。
蘇禾拿著被摔壞的手機,欲哭無淚,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發現迷路那會,剛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卻不妨被樹上猴子伸臂搶去,想是覺得不好玩,擺弄幾下便惡狠狠摔下來一分為二,徹底報廢。
她無奈地找棵木樁子坐下,打算休息一下再說。忽然從旁邊灌木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讓她瞬間繃緊神經,試探著問一句“是誰?”
沒有回答,灌木叢不住晃動,蘇禾環顧四周,可惜找不到一塊大石頭做武器。忽地一個黑影撲過來,硬硬的東西抵住她的後腦,接著雙手一疼,被人直接抓著胳膊拎起。蘇禾驚叫一聲,槍管捅了她一下“老實點!不許叫!”
蘇禾左顧右看,沒有攝像機,沒有現場工作人員,這不是拍電視劇做節目,這是真的遇到亡命徒了!
“你……要幹什麼?”蘇禾戰戰兢兢地問。
這人一臉絡腮胡子,一身山民打扮,背著竹簍子,但眼神透著一股陰狠,蘇禾低下頭,裝作不敢和他對視的樣子,內心盤算自己該怎麼辦。
大胡子順手在她緊繃的臀部掐了一把,嗬嗬笑著“不錯不錯,長得不錯身材也不錯,等老子幹完這趟,一定和你好好玩玩。”
蘇禾強忍住惡心“這位大哥,我沒得罪你啊,咱們好好談談成嗎?你要錢嗎?我這有錢、錢。”
“錢?”大胡子嗤笑一聲“妹子,你跟著我走,吃香喝辣,錢要多少有多少。”他一隻胳膊忽然勾住蘇禾的脖子,粗氣噴在蘇禾臉邊,潮乎乎臭烘烘。剛來時候就聽邊防站的戰士講過,在這邊境深山老林,經常會有犯罪分子出沒。蘇禾忍受著他的口臭,問“大哥,你這帶我去哪。”
“跟我走就是。”那人看著蘇禾嘿嘿一笑“要是不老實嘛,砰,送回老家。”
大胡子拽著蘇禾的胳膊槍口頂著她後腰,推搡著她往前走。蘇禾被他推得踉踉蹌蹌,不留神被腳下的藤蔓絆倒,噗通一下栽倒,那人一把將蘇禾拎起,拽得她胳膊嘎巴一聲,蘇禾尖叫著“疼、疼、疼!”
大胡子惡狠狠地一搡蘇禾“別想和我玩花樣,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蘇禾膝蓋火辣辣,胳膊也疼。卻來不及檢查到底有沒有受傷,她也不敢檢查。因為是來森林裏拍攝,她穿的牛仔褲,擋住全部肌膚,這大胡子目光陰狠淫邪,她哪敢挽起褲腿。
大胡子挾製著蘇禾,在林子裏轉了幾圈,來到一處空曠地帶,左右張望一下,順手采來樹葉,放在嘴裏嘟嘟嘟吹起來。過了一會,樹林深處傳來一陣鳥叫,大胡子在蘇禾耳邊低聲吩咐:“背著這個,往鳥叫聲處走。不許搗亂,分分鍾斃了你。”
蘇禾心知這竹簍裏想必一定是違法的東西,但槍頂在後背,她隻能背起竹簍,一步步往鳥叫的地方走去。
走了幾步,蘇禾回頭偷瞄了一眼,那大胡子很警惕,發現蘇禾放慢了腳步,晃了晃手裏的槍,蘇禾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等待她的會是什麼?黑社會份子?殺人越貨的匪徒?毒販子?蘇禾腦子一團糟,冰冷的槍口如跗附骨之蛆,也許下一秒就要倒在這片林子裏。不?不能就這樣死去,我還年輕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人生才剛剛開始,一定要冷靜冷靜,無論怎樣都要冷靜下來。蘇禾握緊拳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蘇禾繞過一叢灌木,用眼角瞄了一下自己的方位,此時大胡子應該看不到自己。怎麼辦?跑嗎?蘇禾心裏想著跑,可腿卻軟得不聽使喚。想著剛才那陣鳥叫,這盯著自己的人就在周圍,沒準也槍口瞄著呢。
“東西帶來了。”忽然從她背後傳出一個陰森森的聲音,蘇禾嚇得一激靈,剛要轉身,肩膀被一個雙手有力的按住,那聲音在耳邊說“不要動,慢慢蹲下,放下背著的東西。”
蘇禾默默按著吩咐放下背簍,往前走了兩步,頭也不回就問“那我可以走了嗎?”
“轉過來。”
蘇禾捂住嘴不敢叫出聲來,心裏一寒,她怕轉過去見到那些人的樣貌就會萬劫不複,他們不會放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