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人都死了,給一些無謂的賞賜,再操控輿論恢複顧千鈞名聲,也都沒有了意義。
“不過,梁帝做事總是留了一線。”
顧北辰守靈這幾日,前來吊唁者絡繹不絕。
顧家衰敗已成事實,他的回歸卻讓天王府登上了新的高度,至少在梁氏皇族收拾掉他之前,眾人皆需給足顏麵。
“陸丞相到!”
隨著看門的下人高聲唱號,陸行州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天王府,前來吊唁的幾個文臣武將也紛紛相迎。
靈堂裏隨風飛舞的白紗幔帳,顧千鈞慘白的畫像和牌位,讓陸行州心裏充滿兔死狐悲之感。
天王衰落,再過幾年,他這個丞相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位極人臣固然很好,盛極而衰也是難逃。
可現在就讓他辭官不做,放下極致的權勢,又如何能甘心?
細細想來,人這一輩子,看似有很多選擇,實則命中注定,別無選擇。
“千鈞兄,一路走好。”
上完香,敬過酒,與顧北辰打個招呼,陸行州被迎入客堂。
有他這丞相做表率,消息靈通的文武大臣們全都蜂擁而至,雲曦郡主等皇室成員也有上門,一時間天王府門庭若市,府外的車馬都沒地方停。
隻是前來吊唁的不隻有朝臣,還有一幫子三教九流,江湖人士。
這些人都是顧南星的好友,之前經常來府裏找他玩,吃喝嫖賭,大聲喧嘩,弄得府中烏煙瘴氣。
如今他受了重傷,又死了爹,別人來看望他,順便吊唁朋友之父,總不好擋在門外。
但這幫人與大臣們顯得格格不入,讓莊嚴肅穆的天王府,一下子沒了逼格。
有朋自遠方來,顧南星也是不甘寂寞,腦袋包得像木乃伊,硬要出來溜達找存在感。
而後,隻一眼,他心裏便忍不住嫉妒起來。
都是天王之子,他臥病在床這幾日,前來吊唁的大臣故舊不少,卻沒有一個人探望他。
可此時的顧北辰卻似眾星拱月,身前身後擠滿了想要與他攀談的權貴,仿佛隻要能讓他多看一眼,便會光宗耀祖。
“南星兄,你這日子不好過啊。”
幾個狐朋狗友圍在旁邊說起了風涼話。
“以前你是大公子,以後誰是,那可就難說嘍。”
“這些年天王府都是你在撐著,這片基業可以說是你打下來的,別人一回來就喧賓奪主,你就這麼睜眼看著什麼都不做?”
“要我說,南星兄你可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讓世人明白,誰才是天王府真正的主人。”
“就是……!”
眾人一頓閑言碎語下來,直把顧南星說得臉色發黑,心裏窩火不已。
養傷這幾日,他左思右想那個神秘蒙麵人是誰,經過各種排除法,顧北辰的嫌疑最大。
盡管想不通這廝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離開天王府的,但內心的直覺告訴顧南星,整個大梁朝最想收拾他,最想見他倒黴的人,必然是顧北辰無疑。
此刻再經眾人挑撥,顧南星當下就繃不住了,心一橫,徑直走向顧北辰……
“我要你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