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並沒有回答她,隻是站起,那一雙如墨般的眼眸直視著她,一字一頓,“好好改過。”

說完,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那一刻,紀輕晚知道,不管她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的。

六年前,她是傅慎行的女朋友,他寵她入骨。林予辰是他最疼愛的表弟,一直都對她很好,總是一口一個“小嫂子”的叫著。

但那天,林予辰卻像是中了邪一樣,欲對她行不軌。她情急之下,拿起一個水晶煙灰缸敲過去。

紀輕晚知道自己用的力度,絕不可能把他打死的,頂多就是把他打暈出點血而已。

但林予辰卻是死了,法醫的鑒定是,硬物重擊致頭顱破損,是當場死亡的。

不論她怎麼辯解都沒用,因為凶器上有她的指紋,也沒有第二下。

所以,她就是殺人凶手。

五年有期徒刑,因為她表現良好,提前五個月出獄。這是她到錦宮上班的第一個晚上,沒想到就這麼遇上了。

那個嘴裏說著“任何時候,我都在你身邊”的男人,卻是第一個放棄她的人。

低頭看著自己那一雙嚴重變形的雙手,露出抹自嘲的冷笑。小腹處又是傳來一陣鑽心的絞痛,她伸手緊緊的捂著,臉色更是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

她本不想與他再有任何牽扯的,來錦宮上班,也不過隻是因為這裏工資高,而她需要錢。

卻不想就這麼跟他遇上了。

小腹處一陣一陣的絞痛傳來,紀輕晚的額頭上,一顆一顆豆大的汗滾落。

五年來,這絞痛時刻陪伴著她。那是寶寶在懲罰她,沒有保護好他,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

“怎麼總是不長記性?”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就像是她記憶深處那曾將她疼於心尖上的一般。

聞言,紀輕晚轉身, 一塊方巾覆上她的臉,輕輕的擦拭著她臉上的水漬,疼寵的聲音又響起,“冷水洗臉對身體不好。”

他的大掌就這麼輕輕柔柔的探試著她的臉,暖暖的溫度隔著方巾傳遞到她的臉上,漫延,一如五年前一樣。

紀輕晚閉眼,深吸一口氣,冷靜輕緩的聲音響起,“傅總,這是女廁,你走錯地方了。”

“怎麼不來找我?”在覺得已經將她臉上的水漬都擦幹了時,傅慎行才收回自己的手,用著命令般的語氣道,“以後不許再用冷水。”

然後又執起她的手,準備擦拭她手上的水漬。

卻在看到她那變形的雙手時,眼眸猛的一沉,一片陰鬱,隻是很快消失,依舊是溫柔,然後輕輕的擦拭著她手上的水漬。

如果不是親身經曆過,紀輕晚覺得,她自己都不會相信,五年前法庭上那個冷漠的男人是眼前這個滿臉溫柔的男人。

但,那一句“在裏麵好好思過”在她的腦子裏不停的回響著,還有那一張冷漠的,絕情的臉更是在她的腦海裏不停的閃爍著。

抽回自己的手,“剛才謝謝傅總賞臉。”紀輕晚抿唇一笑,拿起那幾遝放於洗手池前的鈔票,往自己的手包裏一放,如花絢麗。

“缺錢?”他看著她問。

她依舊笑得嬌豔如花,“是啊,缺錢。”

話落,一張黑卡放於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