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如水銀般,傾瀉在朱雀市大地。
位於朱雀市郊的“一家”福利院在這個時分,本該酣聲四起,可此刻卻一反常態,甚是鬧騰。
“一家”福利院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年滿十六歲,必須從福利院搬離,上學也好,打工也罷,當然也有例外。
天生有缺陷的可以不遵循這個不成文的規定,但是隻要是四肢健全,腦子正常的人,無一人會年滿十六還賴在福利院不走。
而每每有人年滿十六,福利院的院長都會為其舉辦一場特別的生日宴會。
在這,稱之為“成人儀式”。
而就在今天,於飛十六歲了,是一個有身份……證的人了。
今晚即是她的生日,亦是她被福利院“放逐”的日子。
受限於福利院的條件,這個“成人儀式”的現場布置得甚是簡陋。
幾根花花綠綠的斑駁電線雜然無序地橫跨整個院子,每根電線的末端各垂掛著一盞散發著昏黃光芒的老式燈泡。
斑駁電線之上,稀疏的纏繞著一些破舊得已經開始掉漆的彩帶。
然後是四周零零散散掛著五顏六色的氣球,是那種兩塊錢一大包足足有幾十個的廉價貨。
每個老式燈泡之下是一張陳舊的大圓桌,圓桌表麵上的黃色油漆就像是被潑了硫酸,被腐蝕的這一塊那一塊。不過油漆沒了,油膩倒是布滿了厚厚一層,把圍桌而坐的人倒映得栩栩如生。
每張大圓桌此時都擠滿了人,從兩三歲的孩童到十幾歲的少年。
其中一張桌子邊上坐著一老者,在這群少兒堆裏甚是顯眼。這位老者姓餘,名平,是“一家”福利院的院長。
餘平人生的前三十年,極具傳奇色彩。二十歲開始白手起家,曆經十年,轟然攢下千萬身家。
在他三十歲那年,他毅然而然的變賣家財,創辦了“一家”福利院,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的人生充滿了悲催。
當然,這是外人的感想,至於他自己是如何作想,那麼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此時的他正滿臉慈祥地看著於飛,隻是臉上的慈祥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就變成了苦笑。
於飛忽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屈膝原地一跳,蹦上了凳子,晃蕩了兩下,站穩後,一拍手,隨即用力的咳嗽幾聲。
“咳--”
“咳--”
“咳--”
聲音很大,大到把其他所有人的聲音都蓋了下去。頓時吵鬧的院子慢慢的安靜下來,緊接著是一雙雙崇拜的眼神不要錢似得,朝她飛了過去。
於飛傻樂了一會,雙手抱拳衝四周謙虛致意,隻是眉角上的得意怎麼也掩蓋不住。
她把手放進口袋摸索了幾下,隨即掏出一根苞米棒,先是嘴巴一咧,手握苞米棒舉到嘴巴前,後是臉色一整,不再讓自己笑得跟朵狗尾巴花似得,極其嚴肅正經的說道:“感謝CCTV,感謝MTV,感謝DVD,感謝AV……”
見於飛越說越不正經,老院長沒好氣的笑罵道:“都是十六歲的大人了,還沒點正行。”
老院長話音剛一落下,全場哄然大笑出聲。
“咱們的飛姐啥時候有過正行啊。”
“就是,飛姐那可不是一般人,基本上都是側行。”
“……”
於飛小臉一正,板著臉,伸出手往下壓了一下,“嚴肅點!飛姐在發表獲獎感言呢。”
“噓噓噓--”
“咳咳--”於飛微眯著眼,臉上流露出幾分享受神情,顯然對少年們的噓聲十分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