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薩蘭多的新王雷斯特林在一個月之內的第二次離宮。上一次,大概多少有些逃避沉重的政務和宮廷總管哈貝爾無休止的嘮叨,這才和柯盈雲有了偷得浮生半日閑的舉動;不過這一次,餘雷卻為自己找到了一個正當的理由:為了迎接薩蘭多帝國曆史上第一位到訪的盟國皇帝,預定會在格拉迪沙城北方的蒙格拉原野舉行大規模的狩獵祭。
對於所有的馬上民族來說,狩獵是一項非常重要的活動。它不但包含了宗教的含義,同時也是訓練軍隊的一種方式。當年,漢武帝早年也是用在上林園中的狩獵中漸漸摸索出了適合漢帝國的騎兵戰法。
雖然比不上在從小馬上長大的薩蘭多人,帕拉斯人也算得上是馬背上的民族。所以,盛大的狩獵祭活動對於兩國上下來說,都是一種讓人喜愛的交流方式。
格拉迪沙城位於薩蘭多草原的偏北部,而通過格拉迪沙,還要往北走兩百公裏,這才會到達蒙格拉原野。站在原野上,已經可以依稀眺望到托爾泰納斯的崇山峻嶺。遠望去,巍峨的雪山在縹緲的雲霧中若隱若現,仿佛人間仙境。
之所以把狩獵祭的地方選在這個幾乎靠近北方邊境的地方,那是因為蒙格拉原野靠近山脈。每一年的雨季,棲息在山脈和山腳森林中的動物有時會離開它們的住所,到食物充足的草地中遊蕩。在這裏幾乎可以找到薩蘭多境內所有的動物,是天然的獵場。
這片叫做“蒙格拉”的獵場不久將會成為薩蘭多帝國的皇家獵場。在這裏,未來的薩蘭多帝國皇帝將會招待無數異國的君王和貴賓。
而在薩蘭多曆3年的夏日,它迎來了自己的第一位客人。
僅僅即位五年就被人民和大臣譽為“太陽王”的帕拉斯蓋世明君阿爾斯蘭今年22歲,比餘雷小九個月。他在自己十七歲那年,率領著帕拉斯解放軍奪回了在鐵十字王國鐵蹄之下淪陷了近一年之久帕拉斯帝都巴比西利亞,並且親手處死了自己叛國的兄長阿撒尼德。從這件事來看,因為仁慈和溫和而受到臣民愛戴的阿爾斯蘭王,也絕對不是個唯唯諾諾的和善貴公子。
在2年前,帕拉斯和薩蘭多的盟約正式簽訂的時候,餘雷曾經用一些放到21世紀連很多中學生都懂的理論忽悠了一下當時的使者——帕拉斯副首相那拉撒森;而這些由那拉撒森轉告的話似乎化解了阿爾斯蘭心中的某些魔障。興許,阿爾斯蘭在那個時候就對薩蘭多那位異國的君主有了感激和興趣。這一次,他之所以願意訪問薩蘭多,是不是因為這些心情在作祟,這就無人能知了。
阿爾斯蘭是在五月份離開巴比西利亞的,他在六月底抵達了格拉迪沙,並且在那裏第一次見到了餘雷和柯盈雲。
見麵的日子大概會被後世的曆史學家大寫特寫吧。不過,因為立場和年紀都非常相近,兩國年輕的國王大有相見恨晚的情緒,兩人之間的談話更像是一種多年未見的朋友的海闊天空的閑聊。不過,以曆史學家的角度來看,聊天的內容卻是很無趣的……
跟隨阿爾斯蘭進入薩蘭多境內的士兵約有五千騎兵,都是帕拉斯最精銳的皇家衛隊。他們穿著由精鋼甲片編成的銀色鱗甲,外袍是紅色的絲製軍衣,上麵繡著帕拉斯王室的標誌——黃金聖獅子。他們腰間掛著寶劍,手裏握著精鋼打造的長矛。就連胯下的高大戰馬,也包裹在鐵片和皮革製成的馬甲中。遠遠望去,這些士兵們仿佛是用華麗和威武包裝成的人形堡壘,威風八麵,氣勢蓬勃。昂貴精良的裝備看得同行的薩蘭多士兵眼紅不已。
至於薩蘭多一方,大約一萬五千名士兵,是由巴圖、闊日和托勒爾統領的騎兵部隊。雖然薩蘭多上下都認為:自己一方無論人還是馬都不比帕拉斯人差,不過因為裝備的問題,相比起來就顯得寒酸了很多。
除此之外,阿爾斯蘭還帶來了二十頭帕拉斯戰象。
草原人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龐然大物。於是,在狩獵的時候,很多薩蘭多士兵都有意策馬在戰象附近轉悠,好奇的目光時不時在那龐大的軀體上掃過。引來了一些帕拉斯士兵沉悶的嘻笑聲。
“鄉巴佬,薩蘭多之恥啊!”對於部下丟臉的舉動,餘雷大概也隻能仰天長歎了。
“小地方的人沒見過世麵,在阿爾斯蘭陛下麵前,實在是太失禮了。”
“哪裏,”阿爾斯蘭露出了爽朗的笑容,“這些毫不做作的舉動,才能反應草原勇士的誠實,豪邁的真性情吧。要知道,在帕拉斯,那些麻煩的宮廷禮儀已經讓我傷透腦筋了。所以,我才應該羨慕雷斯特林陛下才對。”
阿爾斯蘭擁有健康的麥色肌膚,亞麻色的長發,綠寶石色的瞳孔在陽光下閃爍著高雅的氣息,修長但並不瘦弱的身體裹在黃金色的甲胄之下,在配上那種使人如浴春風的溫和笑容。憑心而論,如果把他放到21世紀的地球,大概所有的偶像明星都會麵臨失業的危機。
因為人比人氣死人的感覺在作祟,餘雷多少有些惡意地認為:太陽王的稱號說不定就是來自那些暗戀國王的帕拉斯名媛淑女們。
“阿爾斯蘭陛下要這麼說,我可就無地自容了。宮廷禮儀雖然繁瑣,但畢竟是反應國家文明程度的一個方麵;也正是因為禮儀的不完整,薩蘭多人現在還被人稱為野蠻人呢。為了讓自己的國家脫掉這個‘野蠻人’的帽子,我已經算是嘔心瀝血了。而且,”餘雷停頓了一下,朝阿爾斯蘭擠了一下眼睛,“您必須知道,我的那位宮廷總管大人,說不定比帕拉斯的還纏人呢。”
在外國國君麵前誹謗本國的官員也許不太合適,但別看阿爾斯蘭一副溫文爾雅,舉手投足都仿佛會吹起一種名為“高貴”與“優雅”的清風,但本身也是一個厭惡繁文縟節的問題兒童;餘雷的話立即引起了他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