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去哪裏?”沒聽清葉無道呢喃的韓韻問道。
“轉輪藏。”葉無道柔聲道。
十七孔橋下另一端,同樣有一那相貌縹緲的青年同樣是單臂插入冰麵,捅開冰層,撈出一條條鯉魚。而他身邊的女孩大約十五六歲,水靈溫婉,很古典,容貌未必能稱得上絕代,但柔柔弱弱,自有一股子楚楚動人地韻味,這樣的女人,若能撥弄琴弦,注定是男人夢寐以求地洛河女神,她蹲在青年身邊安靜看著他將魚抓起,又放生,眨巴著一雙清澈的水晶眸子。
“人類社會在物質社會獲得嘆為觀止展的巨大變革時期,往往伴隨著精神世界江河奔流般的泥沙俱下,一個清醒的旁觀者就像是拿著一隻萬花筒在審視這個光怪陸離的社會,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畸形的世界:貓和老鼠能夠同床共枕同塌而眠,財富的金字塔能夠一夜之間聳起,惡人富貴善人貧寒也不足為奇,懂?不懂?”青年停下抓魚,轉頭問那少女。
“懂。”
少女點點頭。“你就是旁觀者。”
青年抽出根煙,掏了半天,卻找不到能點燃香煙的玩意,這個時候少女淺笑輕顰著拿出一盒火柴,擋著風劃著一根。小心翼翼伸出手。將青年叼著地那根煙點著,掩嘴笑道:“你從來都忘記,所以我習慣了帶盒火柴放在身上。”
“一葉,這個習慣多少年了?”青年感慨道,眸子裏流溢著柔情。
“六年零七天。”少女毫不猶豫道。低下頭,似乎有點傷感,從第一眼見到他,便不曾忘記,為了忘卻去忘記一個人,結果往往是記憶得更加深刻。
“挺快的,都長成大閨女了。”青年也有點感慨,隨手用衣服擦了擦手,拉起少女,“去橋上吧。”十七孔橋。青年有點尷尬。對著調皮微笑的女孩歉意道:“以前能夠抱著你在橋欄上行走,忘了如今的一葉都這麼大了,再也抱不動了。”
“那我在上麵走,你扶著我。”少女柔聲道。
於是十七孔橋上出現了一幕溫馨的畫麵,一個曼妙少女在橋欄上輕靈行走,手中拉著一個懶散漫步地青年。
“西門哥哥,我們要不要去轉輪藏?”走到橋頭,少女跳下橋欄,輕聲問道。
“不去。”那青年搖頭。望著轉輪藏地方向,似乎有放不下的東西。可偏偏不能去拿起。放不下,拿不起,這人生便有了遺憾。
“可微羽姐姐在轉輪藏啊,她不是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去那裏嗎?”少女柔聲道,她的眼眸中同樣的一抹遺憾。
“所以我不去。”
青年輕嘆道,天大地大,他可以想去任何地方,而惟獨她在的地方,他都不能去。想去卻不願去,看似矛盾荒誕,卻是他內心地真實寫照。這個世界能夠讓西門洪荒不像西門洪荒的,便隻有她一人。
宮微羽。
頤和園的轉輪藏正殿是兩層樓的藏經樓,樓頂有福祿壽三星的琉璃雕塑,東西兩座配亭分別矗立於兩翼弧形遊廊,亭內兩層,正中間安設有彩釉木製轉塔,木亭底下別有洞天,設有機關,以使轉輪藏能夠像摩尼桶一樣旋轉。
藏經樓外,葉無道和韓韻緩行,葉無道像個導遊低聲講解,“這轉藏其實就是轉動閱覽大藏經的意思,跟看藏不同,看藏是指自徹尾一字不漏地閱讀經書,半點馬虎不得,就像我小時侯被爺爺逼著背《阿含經》,而轉藏就輕鬆多了,隻讀經文的初中後數行,我是贊同後者的,而爺爺則不答應。再者需要一提的是,這轉藏便是fa輪常轉地意思。”
“無道,你去過西藏嗎?很多電影中我看到西藏人手裏都會拿著那種小巧精致地摩尼桶,我覺得那樣很神聖。”韓韻憧憬道。
“西藏?當然去過。”
葉無道感慨道,輕輕拉起韓韻的手,眼神飄忽,眺望遠方,“藏密寺廟的屋簷下都會有那些大型的摩尼桶,刻有六字真言,我既去過廊下隻有三五個摩尼桶的小寺廟,那種莊嚴肅穆,我這種人,也感到一種令人敬畏的神聖。”
“你去做什麼?”韓韻好奇道,滿臉期待,似乎也想要去西藏看一看。
“跟西藏人眼中的神,也就是活佛,吵架。”葉無道摸了摸鼻子,笑著在韓韻臉頰上親了一口,輕佻道:“你男人可從來不走尋常路。”
“我才不信。”韓韻笑道。
此刻,一個原本凝神望著轉輪藏的曼妙背影輕輕從冥想中清明,她聽到葉無道那句話地時候,身體微微一顫,動人的黛眉微皺,轉身,卻也不看葉無道和韓韻,隻是與他們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