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嫵身上的無力感越發的明顯了,她實在是有些難以相信皇上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再一次懷疑了,皇上究竟有沒有把二皇子當成是他親生的!畢竟這孩子太小,大皇子她是帶到一周歲多才放他去偏殿睡的,如今這二皇子,若是依著皇上的意思,不是幾個月就得搬到偏殿去。
“成啊,那臣妾和二皇子就明年開春再回去!”沈嫵伸長了脖子輕聲說了一句,立刻惹來齊鈺的白眼。
當日,皇上沒有再回宮,就宿在了朗月庵。雖說不合規矩,不過也沒人敢多提半句。
李懷恩卻是急壞了,他連忙找了個侍衛回去通知龍乾宮的內侍太監,細細交代了幾句。皇上若是宿在這裏,還真不知什麼時候回去。畢竟是大年初一,那些妃嬪主子必定是要抓住這個好機會,去龍乾宮找皇上的。
再說年初一,太後和皇貴妃都不在,皇上若是不在後宮裏露個臉,當真是說不過去。侍衛連夜趕回了後宮,到了龍乾宮將李懷恩的話帶到,便見到幾個留守的太監宮女都是愁眉苦臉,皇上這是要他們的命啊!
皇上風馳電掣地騎馬出了皇宮,這個消息很快便傳了出來,後宮的各位主子原本就十分關心皇上的動向,專等著看這位九五之尊,在年三十兒的夜晚召幸誰,結果都等到了初一淩晨,還不見蹤影。
待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眾人皆像是聽了噩耗一般,心有戚戚焉。宮裏頭這麼多嬌美的宮妃,皇上竟然還是不看好,拚命地往外頭衝,難不成外頭還收了什麼美嬌娘不成?
沈嫵和皇上說了幾句話,皇上便去了主屋歇下了。沈嫵摟著二皇子就宿在了側屋,三人雖然沒有躺在一起,卻都是一陣好眠。
後宮裏倒是有不少主子娘娘無法安睡,一想起皇上在年三十出去,此刻不知和哪個小妖精宿在了一起,這心裏頭就憤恨得緊,銀牙暗咬。心裏頭憋著一團火氣,腦子裏又是一片胡思亂想,更是無法睡著了。
天還沒亮,就已經有不少宮殿裏頭亮起了燈,顯然是主子娘娘起來梳洗了。身邊伺候的幾個宮人都是滿臉的疲態,昨兒晚上是大年三十守歲,不少人都玩兒得有些歡快,此刻就有些精神不佳。
再一瞧主子娘娘,也是滿臉的疲憊,甚至眼睛下麵都有一團烏青,顯然是熬出了黑眼圈,但是麵對早起這事兒,卻是一意孤行。
德妃也沒怎麼睡好,畢竟皇上未跟旁人說起,就這麼出宮這事兒,非比尋常,一直縈繞在心頭揮散不去。
她早早地起了,但是礙於身份問題,特地等天色微亮的時候才坐著轎攆過去。但是龍乾宮裏卻並沒有什麼光亮,顯然裏頭的主人還未起來,或者說根本沒有回來。
德妃的麵色一冷,她輕輕眯起眼睛看過去,外頭已經候著不少人。嘰嘰喳喳地在爭論著什麼,一瞧見德妃的轎攆來了,似乎都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立刻圍了過來。
“德姐姐,依我瞧著皇上還沒回宮呢,昨日再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今日也該回來接受臣妾們的行禮才是!”其中一個膽子大的,已經輕聲開了口,語氣裏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
她這麼一出聲,立刻周圍的妃嬪也跟著開了口,附和聲四起。幾乎都在詢問著皇上去哪兒的這種問題,鶯鶯燕燕的聲音,好不熱鬧。
德妃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她眯著眼眸四下裏瞧了瞧。並沒有看到許衿和崔瑾的身影,倒是一眼瞥見了斐安茹在。斐安茹的身邊並沒有幾個妃嬪,她身穿著一身月白色的披風,上頭繡著一頭梅花鹿,看著倒是可人得緊。隻是斐安茹臉上的神色太過嚴肅正經,站在那裏倒顯得有幾分孤冷的意味。
“良妃妹妹怎麼來得這麼早?你的身子可不大好!”德妃慢慢地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關懷的笑意,聲音溫和,就像是姐姐關懷妹妹那般。
斐安茹輕輕挑了挑眉頭,“賢良淑德”四妃之中,德妃排在最後,按照位份來,理應叫斐安茹一聲姐姐,此刻卻是這般自然地叫她妹妹。
“多謝關心,眾位妹妹都是擔憂皇上的安危。不過我怕鬧得厲害了,麵上不好看,待皇上回來了,肯定是要雷霆震怒的。就想著趁此刻局勢還在控製範圍內,多勸幾句讓她們回去,待皇上回來再來請安。不過看這架勢,應該不會有人聽我的話了!”斐安茹不緊不慢地說著,三言兩語就將她為何過來的原因解釋清楚了。
她和這些妃嬪的心思不同,隻是為了在鬧騰厲害的時候出麵,讓她們消停些。斐安茹的臉色一直不大好看,她從剛進宮因為受了刺激,走了自縊這條路,後來皇上震怒之下又停了她的藥,所以每到寒冬的時候,她這身子就忽冷忽熱,時好時壞,顯然是落下了病根。
德妃一聽這話,就暗自咬緊了牙關。斐安茹雖說是皇上勢力那邊的人,但是一直都為人低調,除了剛進宮那會兒做了幾件蠢事兒之外,就像是藏起來了一般,很難讓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