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發癲的時間匆匆過去。
……
當第一縷晨曦騷穿了雲層，打在紫金城上，深深宮闕金鑾殿內，蒸汽彌天，直衝鬥牛。
“轟隆隆……”
鋼軌震蕩，機械搖曳，引擎痙攣，整個紫金城宛若繁花，在武、儒、佛、道……等超凡物質的縈繞下，不斷紮根、繁育、盛開，是大明重工的科技核心，乃天工之爐。
武之內功心法、儒之微言大義、佛之智慧梵音、道之典籍秘藏。
無窮繁雜的文字、回路，如諸多毛細血管，蠕動著，然後彼此重疊、融合，充斥目之所見所及。
當中。
一枚枚巨大的天穹軌道衛星，被生產出來。
在萬萬千千嫦娥升天火箭、玉兔太空無人機的追逐下，天軌衛星直抵寰宇，俯瞰人間，仿佛皇帝的耳目，要將一切囊括、入彀。
京都各處府衙、高樓大廈頂端的全息投影設備，也在此刻激活，各色霓虹炫彩、LED極光，扶搖直上，構築出身穿龍袍、威嚴威武，仿佛一手托天的帝皇身影。
但實際上……
“朕不想上朝！朕不想！”
“朕要當奶龍！”
“朕要玩遊戲！”
大明帝國的九五至尊、真命天子，正在毫無形象的怒吼。
然後，這位嘉玄皇、萬疆帝，便被宮女、太監扶起，一路洗漱，送到了龍椅上。
“請陛下在這裏玩，這裏的黃粱網已經拉到了大明最速！各種遊戲也都裝機了，還有一鍵屠網友九族之便利，體驗感拉滿！”
太監深躬道。
“哼！”
嘉玄帝君，這才輕哼一聲，道：“這還差不多！”
“陛下開心就好。”
太監擦著冷汗道。
這時。
各種聖賢直升機、序列飛行器、夫子豪車超跑……呼嘯而來。
閣老們漸次出現。
“噫籲嚱，哎嘿嘿，走位，走位，手裏幹！”皇帝沉迷黃粱網絡遊戲，樂不思蜀，大呼小叫，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閣老們卻井然有序，整齊劃一，叩首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頭也不抬道：“平身，平身，在座的各位，都是忠臣，賢臣，良臣，沒有奸臣，大事小事，自由發揮即可。”
閣老們起身：“謝主隆恩！”
於儒門理學而言。
哪怕皇帝頑劣頑皮、昏庸，也始終是陛下，是君父。
三綱五常。
第一點就是“君為臣綱”，閣老們欲窮天下人力、物力、算力，成就自己的超凡。
便必須在皇帝麵前俯首。
聖天子垂拱而治，充當一個吉祥物。
帝國的權柄與財富，由儒門分潤，治國、平天下，自身家族永昌，文脈不絕。
父死子繼，兄終弟及。
閣老的兒子也會成為閣老，四世三公。
同時，儒門超凡，彈壓其他序列，官臨萬方，微言大義。
哪怕山河動蕩，朝代更迭，也隻換天子不換儒門。
這是理想狀態。
因為四年前，方貪今快速崛起，一路亂殺，天街踏盡公卿骨，這種理想狀態出現了瑕疵。
如今，天子手裏有錦衣衛、東西廠，作風也有些突出了，都敢在朝堂上說話了。
但一來，禮不可廢，君為臣綱。
二來，天子與百官，始終是一個利益集團。
天子與百官，互相有厭惡、爭鬥、使絆子，但為了共同利益，他們更多時候，是妥協，忍耐，合作。
若天子壓過百官，君臨天下。
百官也沒什麼不樂意的，乖乖當狗就是。
因為他們可以把俯首臣服、當龜孫子、被指指點點的不爽，轉嫁給天下讀書人、天下人。
所以他們甚至甘之如飴，樂在其中。
若百官強過天子，天子又回到從前，為弱君弱父，垂拱而治，也是習慣成自然。
大明帝國是一個整體，天子與百官鬥得再厲害，也始終是一個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