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一位名叫戴啟明的軍人,因在與洪秀全的太平軍作戰中屢建奇功,被清廷誥封為武德左射騎,顯赫一時。
有一年,戴啟明衣錦還鄉,在他的故鄉浙江龍遊縣裏大宴賓客,廣結鄉黨名士。此時,有一位喜歡附庸風雅的看相先生,為討好射騎將軍,神秘兮兮地告訴他道:“敝人遊遍五湖四海,發現龍遊縣不遠的江山縣有一座仙霞嶺,其外形酷似一頭雄師,橫亙於閩、浙、贛之邊塞。山間層巒疊嶂,脈勢蜿蜓,虎踞龍蟠,尤其是仙霞山麓一個名叫硤口鎮保安村的地方,更是王者之氣,得此地必昌。”
戴啟明對風水素來深信不疑,為了子孫後代比他更有出息,於是叮囑看相先生,要他千萬不與外人傳,並厚賞十兩黃金。
看相先生滿心歡喜地離去後,戴啟明立即暗忖:那家夥既得了我十兩黃金,嚐到甜頭,必把仙霞山的發現告訴他人討賞,我不如來個先下手為強,免得他人爭了龍脈。
如此一想,立即舉家從龍遊縣遷居江山縣硤口鎮安村。
戴啟明來到保安村,果見仙霞山奇峰突起,古樹是盤根錯節,千年老藤纏繞,懸崖千仞,氣勢非凡,對看相先生的話更是深信有加。
自此,戴啟明在保安鄉安家落業,用為官積得的大量黃金、白銀廣置良田、山林、大興土木,修築莊園,成為江山縣屈指可數的大戶之一。
然而,看相先生的話並沒有應驗,相反,因不善經營以致坐吃山空,等產業傳到了他的兒子戴順晴手裏,隻剩下土地200餘畝。
俗話說:“乍富不知新受用,乍貧難改舊家風”。雖然家業日衰,但衣食住行仍一派大家氣勢,等傳到戴順晴的兒子戴士富手裏,隻剩下二十畝山地,莊院、良田大多姓了別人。
戴士富,字萃拔,讀私塾時先生給他取名冠英。戴士富天生不是塊做學問的材料,讀書就頭痛,一拿起書本就昏昏欲睡。讀了幾年,什麼《三字經》、《女兒經》、《百家姓》、《朱柏廬家訓》之類,別人早已倒背如流,他卻結結巴巴,張冠李戴,把《三字經》和《百家姓》混為一談,令先生啼笑皆非。
戴士富讀書雖不是料,但頑劣卻很有天份,常常出其不意地想出各種捉弄人的鬼點子,因此,鄉鄰皆痛恨之。
戴家是行伍世家,前文提及其祖父戴啟明替清廷鎮壓太平天國屢建奇功曾顯赫一時,戴士富知道自己不是讀書的料,從13歲開始就棄學練武,整天拳來腳去。舞刀弄槍、喊叫之聲自老宅門前的練武場上發出,擾得鄉鄰不得安寧。
幾年下來,戴士富居然練得一身健壯的體魄,兩臂力量過人,刀、槍、劍、戟十八般武藝無不知曉,與鄉人打架,三五個都近他不得。
戴士富生活的年代,烽火不斷,戰事頻繁,撚軍及西北維吾爾族農民起義,他一心想成為像曾國藩、李鴻章及左宗棠等紅極一時的將領那樣。當時,恰逢江山縣招考,戴士富仗著他一身好武藝一舉考中武秀才。1884年,學使祁世祥在衢州考選武士,戴士富又力挫群雄,被祁世祥選中,收在手下。
戴士富考中武秀才,又考了武士,好不得意,滿以為從此步入仁途,逐年高升。沒想到時局變幻,戰爭日漸平息,洋槍洋炮已進入軍中,就算武功為過薜平貴也抵不過一顆槍彈。加之當時因軍功出身的兩湖派封疆大吏,居功自傲,氣焰囂張。他們與朝中掌握中樞大權的江浙派文官爭權奪利,矛盾惡化,並直接引響到清廷的朝政。1877年,因楊乃武與小白菜一案,慈禧太後將100多名官員革職,這些人在多數是武官出身的兩湖派將領。
戴士富深感崇尚軍功的尚武精神大勢已去,自已空有一身武藝,無非在衢州府衙門做一名皂卒,整天寄人籬下,被人呼來喝去。尤其自身脾氣不好,受不得氣,隻好棄職回鄉,靠祖上傳下的幾十畝山地租金收入度日。
當時,戴士富已要娶保安村太學生藍炳奎的四女藍月喜為妻。
藍家在仙霞嶺也算是有名的大戶人家,雖已破落,但娶媳嫁女仍遵遁“門當戶對”的習俗,把女兒許配給了射騎將軍的後代。
藍月喜生於1875年,自小受家風熏陶,耳濡目染,居然出能識文斷字,不僅《三字經》、《丈兒經》等啟蒙課本念得很熟,連《大學》、《中庸》等讀物亦知道得不少。
生在沒落的大戶之家,藍氏深感過日子的艱難,嫁給戴士富後,一邊勤儉治家,一邊還向鄉鄰招攬一些針活掐幾個小錢補貼開銷。與鄉鄰相處,她性格溫和,善解人意,深得大家的愛戴。
而戴士富則與之相反,自從辭去皂卒回鄉後,變得心灰意懶,對前途失去了信心,整天東遊西蕩,狂嫖濫賭,自甘墮落,把祖上傳下的產業變賣得隻剩下20畝山地。
光緒丁酉年四月二十七日酉時(1897年5月28日傍晚時分),從硤口鎮保安村戴家的老宅裏傳出一陣雄渾倔強的男嬰哭聲。
當時,戴士富正在硤口鎮上賭博,把所帶的錢輸個精光後,被人擠出圈子。他不甘心離去,仍圍在人堆外看別人賭錢,不時起哄吆喝。
輸了的人有點火了,見戴士富咋咋呼呼,遂揮著手道:“去去去,這裏沒你的份,有本事回家拿錢再來。”
戴士富明白別人是輸了錢發火,也不計較。因脖子伸得時間太長,有點累,抬起頭,猛看到不遠處的一棟樓上有一道紅光閃過,是一位女子在換衣服,戴士富登時心中一陣酥麻,眼熱起來。
那是硤口鎮上一間規模很小的妓院,裏頭加上鴇母也才幾名**。以前,戴士富常常去那裏快活。近段時間因為沒有錢,加之以前的欠債還沒有還清。鴇母、**每見到他都要討債,他隻好強咽口水,遠遠地躲著。
**們都老於世故,狡猾非同一般,給錢就鬆褲帶,不給錢親丈夫也推出門去。戴士富本指望今天贏了錢再去快活,沒想到時運不濟,連老底子也輸得一幹二淨。
**的生活一般是白天睡覺,夜晚當白晝。戴士富窺得的那名**隔著一掛竹簾,隱隱約約是趿著鞋去廁所,走時隨手把一紅衣披在身上,恰是這道紅光搶了他的眼睛。他不知道那位女士是誰,隻知道隱隱約約看這位女人也有美妙處,令心底產生強烈欲望,如果身上有錢他會毫不猶豫跨上樓去。
有了衝動又無法解決,隻好得早回家找老婆出水。
又說藍月喜生產後,家裏隻有一個三歲多的女兒戴春鳳。戴春風吮著右手大拇指看著母親裸著下身在床上痛得滾來滾去,額上掛滿大顆大顆的汗。
藍月喜怕哭叫會嚇著女兒,又想反正也不是生頭胎不會有問題,所以強忍著痛,最多隻發出“嗯嗯”的痛苦呻吟。
經過一番痛徹心骨的別痛,藍月喜使出最大的力氣把腹中的胎兒從**裏排泄出來……
胎兒出來了,因為受到**壁的擠壓,暫時處在窒息之中,靜靜地躺在母親胯下。
此時,藍月喜流血過多,昏迷過去,沒有能力顧及胎兒。
血不住從**裏往外淌,近處的蒼蠅聞著了腥味,成群結隊從四方八麵飛來……
約三五分鍾後,胎兒一個“噴嚏”,於是開始蠕動,繼而睜開眼,“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哭聲宏亮、雄渾,震動屋宇。
他揮著手,抖顫著身子,將饑餓的蒼蠅嚇得飛開又圍過來,並不時把拳頭伸進嘴裏吮吸汙血。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胎兒經過近四十分鍾的哭泣已開始疲乏,哭聲慢慢變得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