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貪汙風波(1 / 3)

蔣介石從北伐前線歸來,騎兵營表示慶賀,官兵捐獻出了多塊銀洋購買禮品……戴笠見了花的銀洋雙眼發綠,一通謊言騙到手,拿到上海盡數揮霍……半月後,雙手空空回到騎兵營,官兵們群情激憤,等待他的將是……

蔣介石把戴笠叫到辦公室裏,屏退左右,這使戴笠感覺到校長在器重他。

蔣介石道:“目前軍中似乎平靜,內部卻存在許多重要問題,難得你對我如此忠心,又有在暗中窺視的特殊才能,我先交兩大任務給你,定比在我身邊當差更加重要。第一,你要密切注意同學們中思想情況,主要指校內共產黨員、革命軍人青年聯合左派分子的活動;第二是監視在校官兵的思想活動及生活是否腐化等問題。”

戴笠聽得,覺得這是蔣介石對他的特殊任務,心裏非常高興,又想,幹這一套自己確定是“天才”,在蘇杭打流,尤其在上海與杜月笙交往的過程中,學會了一套過硬的雞鳴狗盜本事,什麼窺視、密探、盯梢、恐嚇,無不精通,幹起來得心應手。

戴笠認真地點點頭,喜道:“隻要聽到重要情況,我一定及時向校長報告。”

蔣介石擺擺手道:“不,你不必向我直接密報,隻向胡靖安反映就行。”

聽了此話,戴笠立即像泄了氣的皮球,不語。

蔣介石看出了這微妙的變化,拍著他的肩道:“這是工作需要,如果你經常出入我家,別人會懷疑,以後也不敢在你麵前說心裏話。回去吧,仍像過去一樣,記住我的話就行了。”

戴笠從將介石住處回來,坐在床鋪上悶悶不樂想心事,通過這一次,發現自己太急於求成了,初來乍到,中間沒有一點基礎,一點鋪墊,就想一步登天地接近蔣介石,這是不切實切的,必須一步一步慢慢來。

自上,戴笠更加廣泛地與同學、教官接觸,並靈活自如地因人而異地給予好處。比如,北方人愛喝烈酒,南方人喜歡抽強盜牌香煙,這些東西他都隨身帶上,因此混得眾人喜歡,在他麵前無所顧忌地說心裏話,談政治、軍事,或爭論時局等熱門話題。戴、笠從不參加談話,隻在暗中認真地聽,記在心裏,他的記性很好,回到學校可以把所聽到的一點一滴記在筆記本上,然後找機會合偷偷呈給胡靖安。

胡靖安是江西人,性格暴躁,喜歡與人爭個高下,但狗雖惡,在主人麵前總是會搖尾巴的,甚至更為奴顏媚骨,因此深得蔣介石信任,畢業後留在學校,任黃埔同學會監察幹部,專門對付共產黨幹部。

一日,戴笠把新近搜集到的入伍生表現情秘密呈給胡靖安,正要離去,胡靖安叫住了他:“戴笠,把門關上,我有話要跟你說。”

戴笠把門關上,走過去,他不知道胡靖安有什麼話要說,更不知是禍還是福。

胡靖安示意戴笠坐下,然後居高臨下問道:“你知道入伍生之中誰是共產黨員嗎?”

戴笠這才鬆了口氣,明白胡靖安不是找麻煩的,隨口回答:“不知道。”

胡靖安皺皺眉頭,不滿地說:“你的工作是怎麼開展的嘛,校長把你交給我,還談你能幹。你看你看,這些材料有屁用麼?什麼今天張三罵教官、李四偷看農村!”說著,把戴笠新呈上去的材料推到一邊,道:“這些都沒有用,這沒你的事了,不要三天兩頭往我這裏跑,有重要情況再來。哼,校長還說你有辦法呢,什麼玩意!”

戴笠誠惶誠恐從胡靖安辦公室出來,雖窩了一肚的氣,她不好發泄,誰叫自己是個第五期入伍生呢?官大一級壓死人,人家就是有罵你的權力嘛。

如今唯一的辦法是好好“幹”,幹什麼?胡靖安指示已再明確不過了。

聽說,在軍校內共產黨員公布少,但都是沒有公開的,因國共兩黨曆來不和,害怕一旦暴露會有麻煩。

戴笠想,隻有有共產黨員在軍校,就不愁挖不出來,辦法總是人想的。

好個戴笠他了解共產黨員一般都信仰馬列主義,彭吹世界大同。他以此為參照,探得同班中有一位名叫鍾雪海的同學有這方麵的傾向,言行中都是“工農團結”“共產主義”什麼的。

為了接近鍾雪梅,戴笠又了解到鍾雪海是湖南人,喜歡吃辣椒,天一涼必扁桃體發炎。戴笠於是從街上買來辣椒送給鍾雪海,又告訴他,扁桃體發炎的唯一辦法是去廣州中山醫科大學動手術摘除。鍾雪海依計而行,果然痊愈。自此,兩人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幾乎無話不談。

眼見時機成熟,一日,戴笠把鍾雪海約到偏遠的冼村,見四下無人,然後神秘兮兮道:“雪海兄,有個事我想與你商量,又怕你不願幫忙。”

鍾雪海早把戴笠當成摯友,道:“戴笠兄若這樣吞吞吐吐,那太見外了。我倆誰跟誰,還有什麼話不可以說的?”

戴笠見對方已經上鉤,道:“我家世世代代是窮苦出身,想加入共產黨,可我不知有什麼條件,通過怎樣手續關係。”

鍾雪海也意識到這問題的嚴重,緊張得四處看了看,才小聲道:“這事你千萬不能泄密。現在我還不是共產黨員,不過還在考驗之中,你若真有心時,軍校政治部主任、政治總教官熊雄是共產黨員、我們入伍生政治主任覃主任是共產黨員……鍾雪海一口氣數了十幾名,到最後反複叮囑道:“你千萬不要對外人說,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戴笠喜不自禁,回到家,利用上課的時間把這一大串名字用米湯寫好,下了課馬上跑到胡靖安辦公室,把門掩上。

胡靖安仍用居高臨下的口氣說道:“這回還是那些沒價值的情報罷?我跟你說過,這些東西我不愛看。”

戴笠仰製住內心的激動,道:“不會了,不會了,這回包你滿意。”說著把紙條遞過去。

胡靖安接過一看,見是一張白紙,欲發火,戴笠馬上道:“胡監察,千萬不要扯了,這是用米湯寫的密信,用碘酒一泡就清楚了。”

胡靖安好奇,尋來碘酒一塗,果見紙上顯出下列字樣:“共產黨員計有——周恩來、肖楚汝、熊雄……

胡靖安大喜,誇長道:“恩,不錯,這回表現不錯,我一定向校長給你請功,還有,這密信寫辦法你是怎麼想出來的?簡直像魔術一樣!

戴笠道:“這無非是雕蟲小技而已,在上海灘,我跟杜月笙學的,胡監察如有興趣,我可有多多的玩著類小技!”

胡靖安道:“嗯,不錯,校長不愧是有眼力的偉人,對你如此了解。幹得好,再繼續深入下去!”

戴笠得到表揚,回去後,又采取同樣的辦法,從黃埔軍校一萬多名教官學員中挖出十幾名共產黨員學生。當時,他並不知道蔣介石要這麼多共產黨員名單幹嘛。這個迷一直縈繞在他有腦海裏,直到,1927年4月15日早晨,這個謎才被發生的故事解開……

這一天,黃埔軍校和往常一樣,起床號響後,學生生迅速起床整理內務、洗臉,然後到操場上集體出操。突然,戴笠發現今天跟以前不同,校內、校外和操場周圍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兵……戴笠站隊列中和其他學生們一樣,既感到奇怪,又非常緊張,預感可能有一場大的變故發生。

因為不準交頭接耳和自由談話,學生就用眼睛互相對看著,交流著內心的疑慮。各區隊執行官照例報告人數,以區隊為單位,派成橫隊由各隊長口頭宣布命令:“共產黨員一律站出來,其餘的站在原地不動。”戴笠所在區隊隊長這樣連續喊了幾次,但是沒有人站出來。最後,第十七連的連長說:“如果不自動出來,就點名叫你們出來,還是自動站出來好,沒有什麼,不要害怕。”這樣,有幾個共產黨員學生陸續站到隊列前麵,隨即就被逮捕,由武裝哨兵上來押走。逮捕的學生態度大都很從容,沒有難過和恐懼的表現,倒是站在隊列裏的同學精神格外的緊張,有些低了頭,有些臉色都變了。隨後,第一團團集合講話,說黃埔軍校後方留守處奉校長的命令進行“清黨”,“並說你們武官要安心學習和遵守紀律。”團長講完話,宣布解散,戴笠和同學們似乎鬆了口氣,隨第十七連的列隊回到寢室。

當日軍校內被逮捕的共產黨員師生達到百人,被解往中山艦、珠江船及爛石頭牢關押,有的則被利用夜間解往虎門和魚珠炮台殺害。曾經多次跟戴笠講課的黃埔軍校政治主任、政治總教官熊雄也因是共產黨人而被逮捕。軍校政治部主任一職改由黃埔一期畢業生、剛從莫斯科中山大學歸來的鄧文儀代理主持黃埔軍校的清黨活動。蔣校長同時派令黃埔二期畢業生胡靖安任入伍生部政治部主任,接替剛去職的共產黨員覃主任。

緊接著,胡靖安又在入伍生內部發動了大規模的清黨運動,將戴笠密報的所有共產黨員包括嫌疑犯一起逮捕。正式的共產黨員被點名清出列隊後,表現得相當從容。倒是那些“嫌疑犯”知道被清出來後絕無好處,殺豬似的叫喊“冤枉”。

當胡靖安叫到“鍾雪海”的名字,鍾雪海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當兩位荷槍實彈的“汪黨隊員”把他從隊列中架出來,他掙紮著大聲哭喊:“我不是共產黨員,我不是共產黨員——”然而,他的叫喊是不會有人理會的。

該清的已經清了,胡靖安並不就此罷休,站在入伍生隊列前,用高八度的聲音訓話道:“大家已經看到了,我也不再多講。共產黨是國民黨的天敵,這場鬥爭是你死我活的鬥爭。校長已下達了死命令,聲言寧可殺錯一千,不可放走一個!現在,你們中間還存在著共產黨,我建議你們主動站出來,悔過自新,不要執迷不悟,更不要自欺欺人!一旦查出來,格殺勿論!同學們最關鍵的時候到了,你們要以革命的事業為重,不能讓異己活動在我的眼皮底下,這太危險了,他們隨時會反戈一擊,給革命造成最大的危害,我希望大家大膽揭發,可以用密報的形式,密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