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成立複興社(2 / 3)

賀衷寒以老大哥的身份發言道:“我找同學們到這裏來的目的想必大家都心裏有底。昨天校長專門找我們去,發表了一番對時局感到困難的言論,我們要體會他的意思。”

康澤道:“怎樣體會他的意思?就說我們這些人不中用,他的好學生都死了,他的意思我沒辦法體會過來。”

鄧文儀道:“體支不出來就要想辦法體會嘛,不然他那麼鄭重地找我們去幹嗎?”

聽到此處,戴笠想提出他昨晚想到的問題,又覺得自己是個六期生,在老大哥麵前不敢放肆,見鄧文儀開了口,認為機會來了,道:“鄧秘書,昨天你發的書是不是校長的意思?”

鄧文儀不屑地看了戴笠一眼,正要說話,賀衷寒又開口道:“大家說了這麼多,說來說去還是個無頭案,好累,今天就談到這裏,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戴笠臉上露出尷尬,然後糊裏糊塗地隨大家出去了。

過了兩天,蔣介石又召集這些人去開會,還是原來的會議室、原來的表情,又把上次講過的話,原樣重複一遍,沒有增加什麼,也沒有減少什麼,也不許大家發言,就宣布散會了。

賀衷寒又把十個人約到他家裏再談,戴笠因吸取上次的教訓,不再開口,可大家心情都很不好,說了很多都不得要領。戴笠這才鬥膽說:“校長吩咐鄧秘書發一本《墨索裏尼傳記》,不知各位老大哥看過沒有?”

這時,康澤偏過臉問鄧文儀道:“鄧秘書,這本書裏頭是什麼內容?”

鄧文儀道:“說的是一個叫墨索裏尼的人組織一個黑衫黨,終於建立起法西斯獨裁統治的事。”

賀衷寒聽得,恍然有所悟,道:“對了,校長是不是想要我們‘組織起來’?”

眾人一聽,都覺得應該是這個意思,於是,“揣度”的事總算有了點頭緒。

四天後,蔣介石第三次叫這些人去開會,講的還是前兩次的那些話,不同的是在最後加重語氣地罵:“我的好學生都死光了,你們這些又不中用!”

這時賀衷寒立起,如喪考妣,淚流滿麵地說:“時局雖然很困難,隻要我們能團結(這是根據在他家裏談的“要組織起來”的意思說的),還是有辦法的。”

這時蔣介石感到這些“不中用”的學生,還是有點用,有點門道,就一麵罵,一麵順水推舟地再往下逼,並露了自己的一點點意圖說:“你們怎樣能團結得起來?今天團結,明天就要鬧意見,好吧,你們試試也可以。我想:我們要有像蘇聯的那種‘格柏烏’是政府的一部分,是挑選最忠實最幹練的黨員去組織的,在各地還受黨的監督。”

蔣介石不再罵了,隻是叮囑了一句:“你們慢慢地去研究吧。”說著,又散會了。

這一次因為蔣介石的意思已完全揣度出來了,賀衷寒走出會場,就對大家說:“校長的意思就是這樣了,我們先研究一下怎樣組織起來的具體方案。”

眾人沒有異議,跟著又去了賀家。

這是第三次在賀衷寒家開座談會,氣氛較前二次大有改觀,人人暢所欲言,各抒己見。

賀衷寒是湖南人,在黃埔軍校時期,他成為孫文主義學會骨幹分子,堅決反對共產黨;其後去莫斯科留學回來,更對共產黨極端仇視。他一向說他並不反對社會主義,不過隻能是三民主義範疇內的社會主義,也就是國家社會主義,在他看來,這可以通過國家權力來實現。像蘇聯共產黨進行那樣“殘酷的階級鬥爭”去實行社會主義,不但“慘無人道”,也完全不必要,在中國決不能容許有這種情況發生。這就是他自己的最根本的政治綱領,也是他在一切活動中貫徹始終的行動綱領。他回國後,於1927年在杭州任黃埔軍校六期北遷的學生總隊長,很想從此轉入帶兵,因為他早就一心一意想學蔣介石那樣,能掌握兵權。可是蔣介石卻看出了他不好駕馭,偏不許他插足到部隊中去,而隻要他搞政治工作。

與賀衷寒不同鄧文儀是一個“擁蔣狂”和“**狂”,狂到幾乎難以令人理解、甚至他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地步。他對於擁蔣和**,一直都像發瘋似的,老是狂喊狂叫、亂蹦亂跳,卻又張口結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的文章和講演,都隻是一大串語無倫次、亂七八糟的口號,簡直使人無法曉得他到底說的是些什麼。但是他無休無止的活動,亂衝亂撞的勁頭,卻是他的最大特點。他滿口“需要即是真理,行動即是理論”,這兩句話倒也的確是他自己的真實寫照。1927年“四一二”前,他從蘇聯回國,即與賀衷寒、蕭讚育等向蔣介石提出**的主張,蔣因而派他到黃埔軍校任入伍生部政治部主任。在“四一二”後的黃埔軍校“清黨”期間,他是“清黨”的積極主謀者和執行者之一。其後他即任蔣的侍從秘書,是非浙江籍的黃埔生中侍從曆時最久也是最被親信的一人。雖然蔣喜怒無常,時而揮之即去,又時而呼之即來,他總是毫無怨言,還老是向人說:“誰能離得開自己的領袖呢,在他身邊是在他身邊,不在他身邊還是在他身邊,這便是所謂精忠的那個精字。”因此,蔣對他倒也不像對賀衷寒那樣的有所顧忌,而對他親信的程度幾如其對浙江籍的其他待從一樣。

1930年他利用侍從秘書的地位,在黃埔學生中集資創辦了拔提書店,並親自主持,專門發行蔣介石言論集和他自己所編的為蔣個人作宣傳的什麼領袖言行以及他與黃傑等所寫的幾本蔣介石傳記之類的東西,此外便是什麼《剿匪手冊》、《剿匪主要文獻》之類的**宣傳品,大量向部隊及一切有關機構強行推銷,借以擴大蔣介石的個人影響和**宣傳,並以之謀利斂財。這筆收入很不小,有一半入了他的私囊。

一向有領袖風範的賀衷寒道:“按校長的意思既是要組織起來,就得有個名稱、政治綱領、組織原則,最主要還得有個領頭,不然就是一盤散沙,不成體統。”

鄧文儀道:“領頭的當然是校長,在這些人當中,誰也取代不了他。”

賀衷寒有些不服道:“校長那麼忙,他哪來時間管具體的事?”

戴笠見大家七嘴八舌爭來爭去,爭不出個所以然,借口不舒服,溜了出來,準備辦他自己的事情去。

賀衷寒在後麵叮囑道:“這些天天天都要開會的,你可不得缺席!”

戴笠應道:“知道了。”

這些天,戴笠比誰都忙,一有空就研究那本小冊子,經過反複閱讀揣摩,再結合中國的實際情況,寫出一份建議書,準備馬上呈送蔣介石。

這份建議書提出,建立這個黑衫黨或褐衫黨一類的組,重點要強化特工力量,用非常手段打擊反對領袖的異己力量,保衛領袖至高無上的地位,針對這一實際情況,最好這個組織要設立一個專門的特工部門。

戴笠揣著《建議書》來到中山陵園蔣介石官邸,正欲要警衛通報,恰好毛慶祥從裏麵出來,老遠就叫道:“戴笠,你這臭小子,發了跡就不理我了,這段時間哪裏去了?”

戴笠道:“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別說得那麼難聽。”

毛慶祥走近來抓著戴笠的肩膀:“你一扭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屎。你哪裏會來看我,你是想老頭子了。”說到這裏,壓低聲音道:“今天有什麼事最好不要去找,老頭子情緒不好。走,你好久沒請我了,有家店子裏的湘菜味道好極了。”

戴笠問道:“校長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

毛慶祥道:“等會我告訴你罷。”

倆人在一家新開的湘菜館裏坐下,店家上了酒菜,毛慶祥才道出蔣介石“情緒不好”的原因來。

原來,趁著這內憂外患的機會,胡漢民、汪精衛聯合起來,步步緊逼,迫於形勢,蔣介石不得不采取以退為進的辦法,宣布下野,馬上準備回奉化溪口老家。

毛慶祥搖頭歎道:“1931年蔣先生流年利,幸虧他命大,不然早就頂不住了。先是在中原大戰中受驚。蔣先生在商兵指揮部隊與馮玉祥作戰,列車就是指揮部。有天夜裏突然槍聲大作,王世和大聲呼喊:‘火車頭呢?’原來因為不預備用車,車頭早就與車廂分開了。這時候蔣先生正在夢中,被爆炸聲驚醒,來不及穿皮鞋,隻穿了襪子就爬到車頂上,指揮列車上的機槍、迫擊槍向槍聲方向猛打,一直打了幾個鍾頭才停息。後來才知道是多架飛機,俘虜了一批空軍飛行員和地勤人員就撤走了。如果他們要是知道蔣先生在機場附近的朱集鎮車站,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