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還設督察股,股長李肖白,由戴笠直接領導。
畢業典禮完畢,戴笠開始宣布新草起的《組織紀律條令》。
台下黑壓壓的麵孔大多是陌生的,訓服,駕馭他們的法寶就是《紀律條令》。戴笠提高嗓門,用帶有嚴重鼻音的江山官話宣讀:
“……行動就是理論,需要就是真理,特務處無條件地服從於領袖的旨令,第一條:凡經過正式手續加入特務處的同誌,不準脫離組織,不準請長假、不準辭職不幹。上級交給的工作任務,無條件地完成,推卸不幹或害怕困難畏縮不前者,屬違反紀律將依法予以製裁。”
“第二條:凡特務處工作人員,一律按時作息,白天工作8小時,夜晚工作2小時。有事外出其不意一律請假,持督察統一發給的出入證、假條,假條和出入證交給門衛才能出門。到時不歸,門衛負責將假條、出入證交送督察室擬處。凡家住南京,休假與外宿假須排在同一天;如請事假當晚不能回來,須補請外宿假;單身漢一律不準請外宿假。”
“第三條:午飯晚飯後,各一個半小時為自由活動時間,但不得走遠,到時不歸者由督察室處理。”
“第四條:特務處不準會客,不準泄露辦公室地址,通信用雞鵝巷53號或和閣老巷33號轉交,電話也要保密,家屬偷打電話也以違紀論處。”
“第五條:特務處的督察製度。為了掌握組織,保守機密,防患中共,特設立督察室,由處長直接領導。督察分為三種形式:一是秘密督察,由督察室挑選工作積極、政治可靠的同誌擔當,擔任秘密督察的同誌隻能由督察室和處長知道,每人每月發給督察津貼,由督察室集中領發,他們的名字,人事室、會計室都無權過問;二是周督察,每周輪流更換,由單位負責人從工作人員中物色人選,在日常工作與生活中監視每一個人的思想行動,秘密彙報督察室。周督察員由單位負責人挑選,但他們的彙報不能經過負責人,應以絕密件送督察室;三是群眾督視。”
“第六條:督察室每周根據各方麵的督察周報,由處長每個星期天晚上詳細審閱,作為星期一上午時周評時選好同誌、壞同誌的依據材料。”
…………
戴笠在台上宣讀完畢,剛參加特務組織的人在心裏暗叫上當,然而又想為時已晚不能退出。
縱然這樣,戴笠覺得還是不夠,老想著這幫人都不是好惹的,要徹底征服、駕馭他們,還需要采取一些手段……
戴笠的絕招是單個談話。
當晚,第一個被他找去談話的是王孔安。
戴笠的心情沉重,沉默了好久才開口道:“孔安,你是最早跟了我的,還在我剛從騎兵營出來跑單的時候,你就成了我的助手。現在終於有了一個屬於我的組織,比起那時候,條件不知要好多少,條件好了,並不是一切都好了,管一幫人,沒有幾個得力的心腹親信很難成事的,你已經知道了,在特務處裏立督察室,交給李肖白去管。李肖白並不是我最值得信賴的人。我給你個特殊任務。讓你在暗中注意李肖白思想表現,一旦發現存在問題,馬上彙報。”
王孔安受寵若驚,連連道:“謝謝處長對我的信任,我一定不遺餘力地辦好您吩咐的事情。”
第二個被找談話的是翁光輝。
翁光輝是黃埔三期生,曾任海軍艦隊艦長,喜歡出入十裏洋場,和戴笠頗有相似之處,是繼王孔安之後最早雇請的特務。
戴笠道:“光輝,我有一個重要職務想交給你擔任。本來這個職務王孔安是爭著要的。但我和你的關係遠遠地超過他,說心裏話,對王孔安我真還有些不放心……”
翁光輝咬著嘴唇,並不喜形於色,隻是認真地聽著。
戴笠道:“我想在上海成立上海特區,做為特務處的第一個外勤組織。上海很重要,既是國共兩黨鬥爭十分激烈的地方,同時也是國民黨內部各派活動的中心。校長對這個地區的情報工作十分重視,在成立特務處的同時,就指示在上海設立特區,搜集共產黨和國民黨內各派的情報。對你我一向最放心上,上海離南京這麼遠,天高皇帝遠,不然我也不會這麼放心地讓你去幹。”
翁光輝道:“請處長放心,我一定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
第三個被我去談話的是柴鹿鳴。
戴笠道:“柴兄,古人雲: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之所以有今天,說到底就是你的恩澤。按理,我該好好報效了,可目前的形勢對我來說不是很樂觀,我雖是個處長,可在特務處裏資曆比我老的還有很多,他們都口服心不服,時時處處在暗地裏想算計我,看我的下場……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你若不答應時,我想我還是不說的好……”說罷,用眼睛的餘光偷看對方的表情。
柴鹿鳴本是重義之人,經戴笠如此一說,感動得眼睛都潮了,抹著淚道:“春風,有什麼話盡管說,你老不肯說,就是把我當外人……我理解你的難處,我……”
戴笠道:“是這樣的,我準備在上海設立一個外勤特區,搜集中共和國民黨各派的情報,可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以前我在上海跑單的時候,曾經雇用一位名叫翁光輝的人,此人人還機靈,對上海環境也很熟,隻是他畢竟是外人,我很不放心,想把你安插到他的下麵,秘密監視他的行動。”
柴鹿鳴道:“既然這個姓氏翁的會對你不忠,幹脆不用他拉倒!”
戴笠舉手製止道:“現在還有利用他的必要,有你在他身邊,我就放一萬個心了,隻是你千萬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是以王孔安的名義推薦你去的。”
戴笠和藹地扳著他的肩道:“柴兄,這裏是政治場所,不比在家鄉種地,慢慢你會適應的。”
……
最後被叫去談話的是毛宗亮和戴雲霖。
一個是親弟弟,一個是妻弟。仨人在一起談得最為談機,一開始幾乎不涉及工作,戴笠離家這麼久,極想知道母親的身體、兒子藏宜長多高了,妻子是不是很忙,嶽父母是否健在……
對這些問題戴笠都很感興趣。隻是戴雲霖談到藍月喜,毛宗亮插不上話,毛宗亮談到他的父母兄弟,戴雲霖沒有興趣,最後,話題到了戴宜身上,大家的話就多了。
戴雲霖道:“哥,戴藏宜可搗蛋了,十五、六歲了,也不好好讀書,天天領著村裏的小孩子和鄰村的小孩子打群架,打得可凶啦,扔石塊、用木棍劈,打得頭破血流都上門告狀,嫂子是奈他不了的,他奶奶的話他還聽兩句。鄰村人說:“這小子和他老子一個模子出來的,小時候他老子常常把別人打得頭破血流。哼,他老子一直不務正業,在外頭打流,戴藏宜將來也是打流的坯子!”聽到這話,他奶奶可氣了。後來,都知道哥在外頭當了大官,別人說的話也不一樣了,道:“嗯,人啦從小看大,過去戴春風打群架總是當頭,可不,現在果真當官了。還有他的兒子戴藏宜,打起架來比他老子還凶,將來又是一末漢子!”
戴笠聽了,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
毛宗亮接著說:“藏宜長得可像姐夫了。前不久他來看他外公,村裏人一眼看見,叫道:“哎呀,毛應什的女婿戴春風來啦,這小子一向在外頭打流,很少來的。”
戴笠聽到這裏,有點不悅,爾後道:“他們知道什麼叫“打流”,祖祖輩輩就曉得害在田裏不出門,那樣幾百輩子也出息不了。人啦,就是要膽大,敢在外麵闖蕩。過去說‘家無讀書子,家從何處來’亂世應該改成‘家無浪蕩子,家從何處來。’她們幾個在家裏也夠苦的了,過些天我派人去接來。”
仨人談興一濃,進間就過得特快。當鼓樓的鍾聲響了十二下,戴笠忙抬起手腕看表,道“怎麼一下子就半夜啦?”
話一停下來,毛宗亮、戴雲霖開始打嗬欠。
戴笠道:“算了,太晚了。我本來還有一樁重要事情向你們交代,幹脆等明天才說,你們回去睡覺,住房我已經安排好了。”
毛宗亮、戴去霖一聽戴笠說有重要事情交代,一下子又來了精神,異口同聲問道:“不要等明天了,就今天說吧!”
戴笠道:“你們一路這麼辛苦,也該休息了,不急。”
戴去霖道:“哥,你既然已經說了半截,不說完我們反而安不了心睡覺,幹脆說了吧!”
不知戴笠有何重要事情和妻弟、弟弟交代,欲知後事,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