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上海之行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宣布無條件投降……戴笠率先來到上海,會見老友唐生明、杜月笙、周佛海、還有情人張素貞……
因思念胡蝶甚切,戴笠還是回了重慶。
1945年8月10日,南京傳出了日本天皇裕仁的廣播。“願意接受波茨坦宣言無條件投降。”一時,全重慶市內,鞭炮聲一陣密一陣,弄堂內、馬路上不時有人打著鑼鼓高聲叫嚷道:“日本投降啦,天亮啦,天亮嘍!”
戴笠再也不敢沉醉於胡蝶的溫柔裏了,他知道形勢已到了刻不容緩的緊急關頭,必須立即回淳安布置對上海、南京的接收工作。
回到淳安,戴笠下達如下幾項接收指令:
(1)電令忠義救國軍調查室主任劉方雄,以他私人的身份向日軍侵華遣軍總司令岡村寧次大使傳達受降事宜。
(2)急電重慶局本部代理秘書毛人鳳,通知局本部華東實驗區區長王一心、經濟研究室副主任鄧葆光、軍統別動軍參謀工尚望三位少將特務火速來淳安聽命;
(3)電令中美合作所東南辦事處處長李崇詩立即自建陽趕赴淳安,部署中美所的特務武裝立即向淪陷區各大城市集中。
下完三道排令,戴笠又任命任援道為太湖剿總司令,密令率領自己的偽軍於南京、上海附近集中,隨時準備阻止新四軍進城;任命周佛海為上海行動總隊隊長,任務是維護上海秩序,防止新四軍進城。
8月12日,蔣介石也在重慶下達三道命令:
(1)命令八路軍、新四軍及中共遊擊武裝部隊就地駐防待命,不得向傷軍擅自行動;
(2)命令國民黨中央軍迅速向前推進,準備受降;
(3)命令各地偽軍切產負責維持地方治安,立功贖罪、努力自新,不得擅自向八路軍、新四軍受降。
8月12日,下午,戴笠在淳安接到程克祥的複電,稱:周佛海表示樂意接受戴局長派令,但認為以“上海行動總隊”的名義不好指揮各部分偽軍力量,建議擴大為“上海市行動總指揮部”。
經過認真考慮,戴笠同意周佛海的要求,並於8月13日,複電上海:上海市行動總指揮部已報請軍委會備案;上海市軍警統一屬於上海市行動總指揮部指揮。
8月14日,周佛海正式宣布就任上海市行動總指揮部指揮,並將程克祥、羅君強等軍統特務安排在重慶位置上,負實際責任。這是重慶政府給周佛海的第一個正統官職。
由此,戴笠指揮軍統特務利用策反的偽軍漢奸一方麵確保城市安全,阻止中共武裝人員進城,一方麵搜集、了解當地日偽軍駐地、番號、兵力等情況,迅速報淳安總彙,為國民大軍的抵達做好接受準備。
1945年8月15日上午,蔣介石以盟軍中國戰區最高統帥的名義發布第一號命令,致電日本“中國派遣軍”岡村寧次大將,指示日軍6項投降原則。並命令中國陸軍總司令何應欽全權主持中國戰區日軍投降及有關事宜。
8月16日,蔣介石接受駐華美軍司令魏德邁的建議,將主持受降工作的陸軍總部推進地點由擬議中的江西上饒改為湖南芷江。
8月17日,陸總前鋒人員到達芷江,籌備日本降使會井武夫副參謀長8月21日到芷江受降的準備工作。
8月18日,何應欽匆匆致電淳安求助於戴笠。原來,由於何應欽毫無準備,在出任受降主官後,手頭連一份侵華序列地、番號、人數等詳細名冊都沒有,隻好請戴笠幫忙。
戴笠火速電令毛人鳳搜集整理好後,由沈醉送交何應欽。而此時,何應欽正在白市驛機場急得如熱鍋的螞蟻,專等這份花名冊。
……
8月21日,戴笠親率杜月笙、王一心、鄧葆光一行、浩浩蕩蕩開赴上海接收。
戴笠一行在上海機場下了飛機,早有唐生明跑上前來擁抱,兩人喃喃道:“勝利了,我們總算勝利了!”
兩人激動了一陣,戴笠又在唐生明的肩胛上拍了一巴掌,道:“你小子立功最大!”
於是,兩個人嘻嘻哈哈,又恢複了過去那種親密無間的熱乎勁。
唐生明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吃喝玩樂樣樣在行,因而成了戴笠的玩友,彼此間湊到一起就沒完沒了地坦白豔史、交流嫖妓經驗。
兩個人攜手上了一輛別克豪華轎車,其餘的人也由派來的車接走,一起駛往金神交路唐生明的住處。
戴笠拍著車內柔軟的沙發問道:“這車子不錯,花多少錢買的?”
唐生明把身子向後一仰,道:“不用錢買,是汪精衛向周佛海要的。還有我的那套房子——”
戴笠說:“這回你可立了大功,校長很滿意,要我代他謝謝你!”
唐生明道:“還不是多虧雨農兄提攜,校長謝我,那我得先謝你。”
當初,軍統的上海特務組織被76號李士群端了鍋,幾乎全軍覆沒,而上海是個至關重要的地方,為了取得上海的情報,戴笠建議蔣介石派唐生明去臥底。
戴笠說:“成績都是你做出來的,謝我幹嘛?自你來了以後,真是勝過千軍馬,情報的質量比我手下一大群混賬做的有價值多了。”
唐生明笑道:“雨農再捧我幾句,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言罷,臉上果真有點火辣辣了。
戴笠兄已把唐生明捧得暈乎了,還要加上句道:“真的,我沒有捧你,我花那麼多錢養大群人,結果不是成了李士群的俘虜,就是被殺害了,借日本人之手鏟除了李士群這奇功,說什麼在國民黨史上是難以磨滅的!”
這回唐生明不再是暈乎了,已經開始飄飄然,仿佛自己真是個國民黨曆史上策反漢奸的全能英雄……
戴笠非常動情道:“我們的組織要是多幾個你這樣的功臣就好了,現在許多人隻想發財,搜刮民脂民膏,幾個能像你這樣?”說到此處,見時機已經成熟了,然後試探道:“對了,你上海生活怎樣,錢夠不夠花?”
唐生明仍沉浸在“功臣”的感覺裏,見問,忙道:“你上次給我的300億元偽幣我全部存入偽儲備你行,除了給忠義救國一些外,我一文未動,你來了正好,我也省出一傷心思,讓它物歸原主。”
戴笠顧做為難道:“你看你看,我給錢你是讓你大手大腳拿去花的嘛,這種‘腐化’是校長特許的,為了開展工作嘛,你怎麼——”
唐生明道:“不瞞你說,離開你後,我一直不缺錢花,汪精衛、陳公博、周佛海都清楚我是最講享受的,經常送錢給我。”
戴笠點點頭,又問道:“初來時他們沒有懷疑你罷?”
問到此處,唐生明沉重起來,很久才歎道:“凡事哪有那麼簡單,我到上海的第二天,消息一傳播開,汪精衛就下了請柬請我夫妻吃飯。我們在那天下午4點多鍾,由李士群夫妻陪著去見了汪精衛,他一見我,就很高興地說:‘你來了,很好!希望你們這些搞軍事的黃埔同學多來一些,將來我們自己可以建立軍隊。”
戴笠點頭聽著,插嘴道:“汪精衛是條老狐狸,陰險狡詐,在他麵前說話得萬分小心。”
唐生明點頭表示讚同,接著道:“可不,他為了跟我套近乎,仗著他也在黃埔任過黨代表,像校長一樣,也在我麵前擺老師架子,他知道我過去不認識李士群,便當著他的麵大談過去我和我大哥的關係。說得李士群也對我特別殷勤。”
戴笠用手指挖了一下鼻孔,換了一個坐姿道:“他對自己賣國當漢奸是如何解釋的?”
唐生明道:“他的理由可充分了,說救國是一樣的救,隻是各人的方法不同,說淪陷區校長既不要,也不管,但這些地方都是中國的土地,有大量的中國人民,他們能夠設法把它從日本人手裏接過來,這也是一種救國。”
戴笠皺了眉,罵道:“真是無恥!”
唐生明接著道:“他看我對他這番話沒有回答,便問我看過他在河內發出的豔電沒有?他說:‘這也就是一個救國的方法。’我因過去沒有看到過這一個電報,也沒有準備,根本不了解是什麼內容,便老老實實說明我過去沒有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