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上海之行(3 / 3)

杜月笙笑道:“我和生明商量應該馬上離開這裏,要不也太不識趣了。”

戴笠正要挽留,杜月笙已和唐生明攜手離去,並順手將門帶上。

戴笠回頭苦笑著搖頭,道:“這夥人就是拿他沒辦法,專門逼良為娼。”說著,就過去用手搭張素貞的腰。

張素貞扭動身子,掙脫戴笠,道:“我是娼,你是正人君子,別碰我!”

戴笠自己說走了嘴,忙道:“我是罵我自己不是好東西,當初我很純潔,自從在上海認識了‘南洋梨’(杜月笙綽號),他就帶我玩女人,從此我才成了色魔。”

張素貞這才“撲哧”一笑,一拳捶在戴笠背上,嗔道:“討厭鬼!”

戴笠一喜,身子酥了軟糖似的,一把摟了張素貞滾在沙發上……

戴笠洗完澡洗理了鼻子出來,張素貞已開門把唐生明迎了進來。

唐生明是來送存單給戴笠的,趁張素貞關門之際,唐生明又和戴笠擠眉弄眼一番,用神態交談豔事。

張素貞轉身過來,唐生明忙幹咳一聲,道:“雨農兄,偽幣如今一天天貶值,留著是一份麻煩,最好是盡快換成黃金。”

戴笠不以為然,把存單遞給張素貞道:“我這幾天很忙,勞駕你幫我換成金條,美金也要。”

張素貞接過,吐了一串煙道:“好吧,試試運氣。”

張素貞的高跟皮鞋敲打水磨石地板的響聲遠去了,戴笠這才收回眼。

唐明生笑道:“久別勝新婚,幹柴烈火,很過癮罷?”

戴笠打一個嗬欠,開始講正事,道:“周佛海的情況怎麼樣?”

唐生明斂起笑容,道:“周佛海現在很賣力,他母親死後,知道你替他主持喪事很感激。”

戴笠摸著下巴盯著唐生明。

唐生明問道:“你替佛海當孝子了?”

戴笠毫不忌諱地點點頭。

唐生明這才放心大膽道:“佛海把他母親在貴陽死後辦喪事時拍的照片給我看了,特別是你跪在周老太太靈前側影……佛海很感動,認為你是天底下最真誠、最講義氣的朋友。”

戴笠取正題道:“佛海手頭到底掌握了多少財物,這你清不清楚?”

唐生明一愣,很快明白戴笠的用意,片刻後,才答道:“他拚命爭取上海市長這個位置,為的就是報答你。”

戴笠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一會又問道:“除了周佛海,其餘的漢**況如何?”

唐生明道:“他們大都驚慌,過去和你有關係的都慶幸自己早留了退路,一些過去和你沒有關係的都惶惶不可終日,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到去鑽門路,找關係,所以我家這些天可熱鬧了,平均一天至少要擋幾起人。”

兩個人談興正濃,徐來進來了。

戴笠會意,起身告辭道:“我還要約見周佛海,你們兩口子忙。”

唐生明一把拉住道:“你就住我家裏了,也不是什麼秘密事,你進裏麵去一下,我正要請你見識呢。”說著,用手指了指內室。

戴笠不知道是要見識什麼,鑽進僅隔一條門簾的內室,見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人抱了一包東西進來。

唐生明愁眉道:“你又來了。”

漢子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這時候你不救我,我就隻有人頭落地的份了。”

唐生明道:“不是我不肯幫忙,實在是現在已經遲了。”

漢子道:“你和戴先生是莫逆之交,隻要你開口,他沒有不答應的。這些年我有一些積蓄,願意全部獻給戴先生。”說著,涎著臉把一個大包放在唐生明書案上。

唐生明道:“錢再多也沒有,戴笠一向廉潔奉公,從不接受賄賂。”

漢子急了,納頭跪下哭道:“唐先生,你一定要救我,我家有老有小,我完了誰養他們?嗚——唐先生,救救我……”

唐生明也不扶他,道:“你整天纏我沒用,你還是先回去,安排家裏的善後事情。”

漢子自知無望,爬起來哭著告辭。

戴笠待漢子走後,才出來問道:“這家夥是誰?”

唐生明道:“南京警察廳長兼警察署長蘇德成,來我家不下10次了,老是求我要投靠你。”

戴笠點著頭,踱到案前。唐生明見狀,忙對外麵喊道:“蘇先生,你的東西——”

然而蘇德成已在門外啟動了轎車引擎。唐生明無可耐何地搖搖頭,道:“又要派人去送一遭。”

戴笠好奇地打開包,立時驚呆了:包裏全是金條、珠寶與美鈔……

唐生明平談地道:“我要是貪,大概金條美鈔珠寶,得用一整間房子裝。”

戴笠咂咂舌,不再言語。

雙方沉默有頃,唐生明道:“對了,雨農兄,我把那300億偽幣還了你,從此以後也就等於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有關接收、逮捕漢奸的工作請高抬貴手,不要再分派了。”

戴笠很爽快地答道:“行,你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是夜,戴笠住在唐生明家,由張素貞陪伴過夜,那300億元假幣換成3300多條金子,由戴笠私人保管。

第二天在唐家吃過早點,戴笠驅車來到上海湖南路周佛海公館。

周佛海和戴笠相見的那一瞬,兩人互望著相持了幾十秒,最後還是周佛海把持不住,流出淚水……他喊了一聲雨農——撲過來摟住戴笠,淚如雨下……

此時此刻,周佛海的淚是真情的,如今日本人投降了,戴笠成了他的保護神,他的前程乃至一家人的性命都寄托在戴笠身上……戴笠對他來說,實在太重要、太重要了。所以,他哭,淚如雨注般哭。

一開始戴笠的心情是很複雜的,心想,等把南京上海接收完後,周佛海的利用價值已經完了。轉而一想:自己過去對他所表示的親熱已深深印在國人心裏,如果來個翻臉不認,那別人就會認為他戴笠無情無義……

人,大多數時候所表示的友誼、公道、仗義都是做給別人看的,絕非自己的本意。此時,戴笠的心理正是如此。

到後來,戴笠終於也想方設法擠出了幾滴淚來,道:“佛海,別太傷心,人死不能複生,伯母去了,興許已登仙境去了,免在人世間受苦受難。”

周佛海哭的本意是從今後,身家性命就交給戴笠了,見他如此說,也就順水推舟哭道:“家父早亡,母親含辛茹苦把我養大,她死時,我都不能在身前盡孝,一切還勞雨農兄,這大恩大德今生今世無以為報,佛海子孫後代將永記心裏!”

戴笠攜著周佛海上了二樓,見周老太太在貴陽逝去的照片全鑲進相框,尤其戴笠披麻戴孝那張在最醒目的地方。

兩個人一坐定,戴笠開口道:“你嶽父、妹妹他們現在過得很好,要你不要掛念。”

周佛海於是又眼睛紅紅地,起身去一隻抽屜裏拿出一疊信來,道:“泰山經常有信來,要我好好為你工作,說這些年你對他們的照顧很多,今生都無以為報。”

戴笠擺擺手,道:“你老如此客氣反而生分了,既是結拜兄弟,就有相互照顧的義務。”

周佛海搓搓手,很以為然,才坐不久,又站起來神秘兮兮地左瞧右望,然後示意戴笠隨他從一條密道走下樓去,一路需拉亮電燈才能看見行走。

周佛海領著戴笠來到一間密室,開了門,立時把戴笠看呆了:偌大的密室裏堆滿了金條、銀洋、美鈔、古董……

戴笠咽著口水,自當特務處長之今,雖擁有了無限的特權但在蔣介石眼皮底下仍不敢放肆,這大堆財寶是他有生以來見得最多的。

周佛海猜出了他的心理,進一步道:“這隻是一部分,自38年收到家母的信開始就注意聚集,還有一筆儲備券的六成準備金。我知道雨農兄手下有十幾萬弟兄,將來還要不斷擴充,所以……雨農,這都是我送給你的。”

戴笠十分興奮,抑製不住就要跨進密室撫摸財寶,這時外麵有人在大叫戴先生。欲知後事如何何,且聽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