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聽小林說,她是一起惡性殺人案的唯一幸存者,雙手指紋被凶手剝去,查不出她的真實身份,也找不到她的家人。小林是蔣皎當時的主治醫生,很奇怪,他大學專業和現在工作完全不沾邊。
薑奕以前問他,你那麼喜歡文物,問什麼不繼續研究爭取當個學者。小林笑而不語。
特警隊發現蔣皎的時候用“血肉模糊”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她半死不活地靠在純黑的棺槨邊上,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大半個身子進了鬼門關。還好,命是救了回來。小林說她有強烈的求生意識,才使得轉危為安,隻是全身沒有一塊好肉了,視力是否能保住需要繼續觀察。
估計連凶手也沒想到,他的“修魔場”緊鄰著一座古墓。
蔣皎隻身一人逃了出來,躲在墓裏頭,卻也和死差不多。照理說古墓至少百年沒有新鮮的空氣送進去,常人根本不能在裏頭存活,但蔣皎偏偏活了下來,遺憾的是,她失憶了。
線索太少,凶手的反偵察能力太強,嫌疑人都沒能鎖定。這樁全國關注的案子最終還是成了懸案,雖然憤怒,雖然不甘,但不可否認,凶手仍然逍遙法外,而他們卻束手無策。
從那時候,小林隻要有時間就在蔣皎的病房裏待著,別人問起,他坦坦蕩蕩地說:“我作為她的主治醫生,既然把人救活了,那我就得好人做到底,幫助她重塑希望,告訴她世界多美好。”
對方說:“要照顧也有護工啊,而且她失憶了,什麼也不記得,要你重塑什麼希望。”
小林有些不悅,回他:“護工能講那麼多笑話給她聽嗎?護工能不求回報對她好嗎?護工有我帥嗎?失憶了難道就不要多給人家關懷嗎?把你丟在那樣可怕的地方試試看。”
對方啞口無言。
“皎皎,不早了,別老拉著小奕講話,快出來吃藥了。”小林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蔣皎撅起嘴,眼帶笑意:“管家婆,我還以為今天能逃過去的。小奕,你要是累了就自己去洗澡睡覺。我就不打擾你了,好好休息,明天隨便睡到幾點。”
薑奕應了一聲,她知道蔣皎每天都要吃藥,安神助眠的那種,對身體無害,蔣皎說她老是夢到自己以各種方式死掉,整晚睡不好,小林心疼她,帶她去找認識的心理醫生那裏開的藥,這藥必須長期吃,後來果然好多了。
接下來的幾天,薑奕讓自己努力忘記“病情嚴重”的事情,大部分時間窩在房間裏上網,有時候陪蔣皎逛超市,在她做飯的時候在一邊打下手,一轉眼暑假過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