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煦不再說話，蘇景言就更不會說了，房間裏安靜得可怕。過了會兒，慕煦舔了舔幹澀的唇，啞聲開口：“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說嗎，什麼事？”
蘇景言睜開眼，眼底布滿了血絲，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停頓了一會兒，說：“餓了。”
慕煦驚訝，他說完後卻疲憊的靠在了沙發上，臉色在白熾燈下顯得有些蒼白，顯然不願意再說一句話。
慕煦看著他，心底被狠狠揪了一下，抿了抿唇，她起身，到臥室拿來毛毯，給他蓋在身上。給他蓋毛毯時他動了動，卻依舊沒睜眼。慕煦的手無意識擦過他的手背，心底微震。
他冷得像塊冰一樣。
她也是上個星期才剛搬來這裏，廚房裏沒有什麼東西，隻剩下一封掛麵和幾根菠菜。慕煦打開火，燒水準備煮麵。
而在她背後，坐在沙發上的蘇景言卻在這時，緩緩睜開了眼。
他靜靜注視著慕煦的背影，臉上依舊麵無表情，眸底卻微微生出了波瀾。
曾經一個好友問過他，像他這樣冷冰冰的人，能對一個女人做到什麼地步？
他那時候沒說話，腦子裏卻想起了她，他想，如果是為了慕煦的話，即使是死，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蘇景言微微出神，垂下了眼眸，而事實上，他也已經死過一次了。
……
當慕煦端著煮好的麵來到客廳時，蘇景言已經睡著了。
將碗麵放在茶幾上，慕煦看著他。他睡著了的樣子很安靜，比起醒來時的鋒利冰冷，他睡著的樣子更顯得柔和。
看著他棱角分明的臉，慕煦忍不住抬起手，想要觸碰他，然而手在落在他臉頰時猛然停住，她攥了攥手心，壓下心底苦澀，改為推了推他的手臂：“做好了，你吃一點吧。”
蘇景言揉了揉眉心，身上的毯子滑落下來，慕煦拿過來放到一邊，將茶幾往他那裏扯了扯，遞給他筷子。
蘇景言看著她的一係列動作，並沒多說什麼，接過筷子，垂下眼睛，低頭吃麵。
他吃得很快，吃相卻很好看，沒一會兒，就將一碗麵吃得幹幹淨淨的。
慕煦遞給他紙巾，忐忑的問：“味道還可以嗎？”
蘇景言低低嗯了聲，擦幹淨手，將紙扔進垃圾桶，起身看了她一眼：“我走了。”
這麼快……
慕煦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他已經起身，朝門外走去。
黑色大衣將他身材顯得更加修長，可現在看著他的背影，卻讓人無端覺出一絲落寞。
慕煦追到門口，嘴唇張了張，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出，隻從嗓子眼裏憋出了幾個字：“你路上……小心點。”
他背對著他，聽到這話轉過了身，慢慢逼近她。
慕煦心口一跳：“怎麼了？”
他一雙眼睛深沉莫測，定定看著她，似壓抑著濃重的悲哀與孤寂，他抿了抿唇，然後問了她這麼一句話。
“六年前，你為什麼要走？為什麼……離開我？”
六年前……
慕煦的心一點點被收緊，緊握的手心裏爬滿了汗水。